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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日星期三

《少爷》 by 不游泳的鱼 ★★★☆

作品信息
题目:     少爷
作者:     不游泳的鱼
字数:     10万 (txt:200k)
发表信息:  2017年,长佩

评分】
★★


【评价
剧情丰满,人设带感,强攻强受,肉戏充足,短小精悍

【人物信息】
攻:屈敖(武力爆表心机奴隶将军攻)
受: 薛少凌(纨绔心机隐忍女王受)
1v1 (无小三无情敌)


剧情梗概

1.  受是家里的嫡子,每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某天遇上了家里庶弟捡来的攻,被受要来使劲折磨。事实上是为了打磨他的傲骨,让他成为可用的一颗棋子。

2. 攻是忠良之后,没想到到了京城不但没有大展手脚反而被人打,被受的弟弟收留。落入受手中之后受尽受的折磨,但是渐渐发现受虽然外表无恶不作,其实为了不让皇帝猜疑的伪装。对周围重要的人都很好,各种折磨实际上也是为了让攻学会师父没有教的行军打仗朝堂格局。

3. 攻默默地对受产生了欲念,为了得到受从军成为将军。受一直以为攻和弟弟两情相悦,还暗搓搓的想着以后把攻嫁给弟弟。攻成为将军归来之后从皇帝那里讨来受,关在家里嘿咻嘿咻。


【萌点】
- 受虽然看上去作天作地,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在精细布局的同事又是肆意妄为。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攻之后也迅速坦然接受。

- 啪啪啪非常香甜,看到后面都快不认识驴玩意儿这个词。

【雷点】
- 暂无


总结
虽然短小但是剧情不可谓不丰满,人设不可谓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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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奴隶将军攻x作天作地少爷受



第一回 
  薛大少全名薛少凌,没什么喜好,整日欺横霸市。他年方十六,年少气盛,与李侯爷家的李世子臭味相投、沆瀣一气,薛家后边的园子被薛少凌改成了兽园,养了一批吃活物的野兽,平日里都用活禽活畜喂养,凶猛得很。
  为了伺候好这些畜生,薛少凌愣是去强讨了几个军汉回家,让这些个军汉负责养着它们。
  这些憨头憨脑、身手矫健的军汉最是实诚,薛少凌给的银钱多,他们便照着薛少凌的吩咐去做,把那些野兽养得凶横可怕——若是寻常人进了那兽园,必定会被它们撕咬得尸骨无存。
  惊蛰刚过,雨水多了起来,接连下了好些天。薛少凌最烦下雨,他怏怏不乐地在家里闷了好些日子,心情不大好,忽听有人来报说兽园那边出事了。
  薛少凌勉强打起精神,听身边人说起兽园那边的情况。
  原来早上薛少凌被庶弟薛子清的猫儿惊着了,薛少凌正厌烦着,随口下令把那猫儿扔到兽园里喂大虫。没想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奴仆居然偷跑进兽园,想从大虫口里夺食——那奴仆抢了那只猫儿没跑远,就被愤怒的大虫咬了一口,伤口深得都能看见骨头了。
  偏那奴仆眉头都没皱一下,愣是把猫儿带出了兽园!这会儿那奴仆已经被制住了,正跪在兽园外等发落。
  薛少凌来了兴致,眉头一挑,手中的折扇一合,兴味盎然地笑了起来:“哟,能虎口夺食,当真好身手啊!把他带来给我瞧瞧。”
  来禀报的人立刻去传讯。
  那奴仆还没到,薛少凌身边的人已将对方的底子摸清,这奴仆竟没被登记在册,是他庶弟薛子清从外面捡来的乞儿,从他展露的身手来看必然有着不凡的来历。
  薛少凌眼底的兴味更为浓厚,竟比平时多了几分耐心。他斜靠在逍遥椅上,跟着乐姬的琴音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掌心,心情难得地好转了不少。
  很快地,那奴仆被带了过来。只听“咚”地一声,那奴仆膝盖重重撞在地面上的声音中断了屋里悠扬舒缓的琴声。
  薛少凌怜惜地说:“我说过你们在雁姬面前不要这么凶,会吓着雁姬的。”他转头朝弹琴的乐姬温柔地笑了笑,“好了,雁姬,你先下去吧。”
  名叫“雁姬”的乐姬轻轻一福身,恭顺地退了下去。
  薛少凌这才将目光转向那跪着的奴仆。他懒懒地开口:“抬起头来。”
  奴仆不动。
  薛少凌眉头一挑,给了身边的奴仆一个眼神。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男子立刻领命,上前掐住奴仆的下巴,让奴仆被迫仰起头来,露出他那双狼一样凶狠的眼睛。
  薛少凌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浑身透着股难言的兴奋。这双眼睛是一双猛兽的眼睛。
  他最喜欢驯服猛兽。
  猛兽一样的奴隶,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薛少凌唇角微微勾起:“你叫什么名字?”
  那奴仆挣不开男子钳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只能恨恨地看着薛少凌,别说回答薛少凌的问题了,若是他能得了自由,说不定会扑上去咬断薛少凌的脖子。
  薛少凌说:“哦,既然是来历不明的下贱东西,那就拉出去打死吧。”
  “阿兄,求你饶了他!”
  男子还没听命把那奴仆拖下去,门口就传来焦急的求情。一个孱弱的少年跨进门来,扑通一声跪到了那奴仆身边,面带畏惧与哀求:“阿兄,你饶了他吧,他、他是我身边的人。”
  薛少凌用折扇在掌心一敲:“哦?你身边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少年脸色发白。
  薛少凌朝左右示意:“把二少爷送回去。”
  少年惨白着脸被左右带走。
  薛少凌走上前,用折扇挑起那奴仆的下巴:“原来是二弟身边的人啊。你惊扰了我的宝贝将军、抢了我宝贝将军的口粮,你是聪明人,若不想我迁怒‘二弟’,以后就留在这边好好伺候我吧。”薛少凌的眉眼有着胜于世间无数美人的殊丽,眉宇间那与生俱来的骄矜却叫人不敢与他对视。他淡淡地对那奴仆重复了方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奴仆握紧拳。
  过了许久,那奴仆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屈敖。”


第二回 
  薛大少收了个新奴隶,心情好了不少,日日以磋磨这屈敖为乐。起先屈敖身上有伤还好些,可以躲过一些事儿,伤好以后就没那么好运了,薛少凌竟把他带去李世子的斗兽场玩。
  李世子出猛兽,薛少凌出屈敖,赢了好些个彩头。听说李世子输得很不忿,正四下搜寻更凶猛的凶兽,让薛少凌好生养着屈敖,他还要赢回来。
  也就是说屈敖躲过了这回,下回还得继续上——
  这年头人命贱如草,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被薛少凌和李世子拿来赌斗取乐,真是叫人心寒至极。
  连薛少凌身边的人都暗暗议论屈敖哪儿得罪了薛少凌,居然让薛少凌这般“另眼相待”。
  薛少凌却不觉得自己过分,只觉自己捡了块宝贝,一天到晚琢磨着要怎么拿屈敖寻乐子,连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事情都少做了。
  这日李世子过来,神神秘秘地给他几本话本,说是好东西,颇有趣味。薛少凌收下了,晓得里头可能是什么,也没像往常那样找美貌婢子来给他念,反倒屏退左右,一个人兴致盎然地翻看起来。
  李世子搜罗来的淫书果然不一般,里头的淫词艳曲香艳无比,行文和穿插其中的淫图更是花样百出,看得薛少凌气血翻腾,恨不能抓个美貌婢子好好泄泄火。
  可惜他祖父是个老顽固,他父亲是个蠢酸儒,别的都不管,淫乱家婢、败坏家风的事却绝不许他干,秦楼楚馆更是不许他去,上回买下雁姬就让他挨了一顿打,那叫一个疼!
  薛少凌觉着没趣,想扔下话本不看了,却注意到后面一段有些不同,那书生见不了小姐,心中郁愤不已,随身书僮见状有心替书生排忧,便跪在地上用口替那书生舒缓欲望。
  这一段写得极其生动,配的图更是香艳无比。薛少凌主意一动,压下心头的燥热,轻轻握住了手中折扇,笑吟吟地朝外头的人吩咐:“去把屈敖带来。”
  屈敖身上的伤好全了,吃得好,穿得也好,瞧着精神气和前些日子完全不同。他背脊挺得笔直,是打小练武练出来的,配上那冷峻的脸庞显得浑身正气。
  薛少凌感觉看到了屈敖,好像比刚才看到那话本上淫靡香艳的淫词艳句更为兴奋。
  薛少凌用折扇轻敲着掌心,慢悠悠地说:“听说二弟很想跟着我一起听夫子讲课,可惜呀,他是庶出的,没那资格。”
  屈敖抬眼看着薛少凌。
  薛少凌含笑说:“听说你前几个月受了重伤,差点死在雪地里,是我那傻二弟救了你呢。二弟就是这么有善心,猫也救狗也救,不知底细的人还是救,都不想想自己会不会救回个白眼狼儿。”
  屈敖把拳头捏得咯吱响。
  薛少凌见差不多了,眼底笑意更盛:“跪下。”
  屈敖脸色难看,最终却还是弯下双膝,重重地跪在薛少凌面前。
  薛少凌满意地拿起旁边的书,扔到屈敖面前,让屈敖翻到他刚才看的那一部分。
  当那不堪入目的淫乱画面映入眼帘,屈敖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愤怒,憎恶,屈辱 千万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奋起擒住眼前的薛少凌,拧断这纨绔恶少的脖子,让这纨绔恶少再也无法这样逞凶作恶!
  薛少凌悠悠笑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只可惜我那二弟那般聪慧善良,终归还是没法如愿以偿啊……”
  屈敖又握了握拳,他放下手里的话本,抬手解开了薛少凌的腰带,脱下薛少凌的亵裤,张口含住了那属于少年的性器。
  薛少凌从未被让人这样伺候,只觉得屈敖的嘴巴着实厉害,叫他舒服得紧。他学着话本里的污言秽语折辱了屈敖好一会儿,按着屈敖的脑袋直接射在了屈敖嘴巴里。他退了出来,欣赏着屈敖屈辱的表情,恶劣地用半软的性器拍了拍屈敖的脸颊:“都给我吞下去。”
  屈敖被迫在薛少凌注视下做出吞咽动作。
  薛少凌满意地一笑,夸道:“真乖。”


第三回 
  薛少凌在屈敖嘴里泄了一回,颇有些食髓知味,每到来了兴致便把屈敖叫到跟前伺候。
  那屈敖生来有傲骨,却因受了薛二少的救命之恩不得不屈从于薛少凌胁迫,每每思及往日师长教诲,心中痛苦不堪,恨不能自绝于世。
  薛少凌性格虽恶劣,却也言出必行,圆了庶弟薛子清旁听的念想。
  这天薛少凌让屈敖随侍在旁,自己到了夫子讲学时却一概不听,不是翘着腿坐在那看闲书,就是倚在美貌婢子腿上呼呼大睡。
  夫子对此仿佛已习以为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专心讲学,等目光落到薛子清身上后便多了几分欣慰,连连夸奖薛子清字写得好,学得也用心。
  中间夫子安排了功课,自去休息了,薛子清悄悄向屈敖示意,让屈敖与他一同走到外边。
  眨眼已是初夏了,屋外有幽幽蝉鸣响起。薛少凌最为苦夏,正枕在婢子膝上酣睡,而婢子则不急不缓地给他扇着风。
  隐隐约约间薛少凌听到有人关切地问:“阿兄他不曾为难你吧?”
  另一个人答道:“不曾。”
  薛少凌像是做了个好梦,唇边带上了笑。
  有趣啊有趣,一对苦命鸳鸯硬生生遭恶人拆散,真是叫人可惜。
  薛少凌心中一乐,睁开了眼,真巧瞧见薛子清与屈敖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他眸光灼亮,天生便带着几分戏谑般的恶意。
  屈敖被那灼人的目光一看,心咯噔一跳,心道这混世魔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不管是什么主意,回去后总免不了被他一通折磨。
  屈敖看了眼面带欢喜、重新坐定的薛子清,又和往常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地立在一旁。
  他早夭的弟弟若是能活着,定然会像薛子清这样善良而天真——薛少凌这种魔王再世般的煞星世间肯定罕见。
  可惜他的家人都已惨死屠刀之下……
  薛少凌不知屈敖难得地被勾起了对家人的哀思,结束了一上午的听讲,他伸了个懒腰,着人去告知薛老爷子自己午饭不在家里用了,要去找他病秧子未婚妻培养培养感情。
  未婚妻和薛家门当户对,薛家以前有将军,她家以前也有将军;薛家后来出了宰相,她家虽然没出,但出了个皇后。两家老爷子都可谓是位极人臣,荣宠无限,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可惜被指腹为婚的两个小辈一个成了纨绔子弟,一个成了病秧子。数来点去,这一辈里头竟没有一个能看的!
  薛少凌带着一群狗腿子一路扫荡,搜罗了不少奇巧玩意和特色吃食直奔未婚妻府上,招呼都不用打,径直去了未婚妻的院子里。
  未婚妻依然半躺在病床上,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带着常年不见日光的病气。见薛少凌风风火火地来了,未婚妻抿着唇微微地笑了,软声喊人:“少凌哥哥。”
  薛少凌捏了捏少女的鼻子,打发左右退下,亲自喂她喝完粥,自己坐到桌边大快朵颐。这边的厨子是他重金请的,只为少女一人做吃的,旁人都吃不着。
  少女见薛少凌吃饱喝足,才又开口:“少凌哥哥,听说你又胡闹了。”
  薛少凌眉头一挑:“哦?怎么说的?”
  少女说:“阿爹说了,你用人和野兽赌斗,朝里的人气疯啦,雪花似的奏折往上递,都是弹劾薛爷爷管束不严、纵容你为非作歹的。”她忍不住忧心地问,“少凌哥哥你当真让人去和野兽撕斗吗?”
  薛少凌说:“是啊,怎么样?”他用折扇轻敲少女脑袋,“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少女担忧地看着他。
  薛少凌撇嘴:“小小年纪的,想那么多干嘛?好好养着你这病殃殃的身子,你要是死了,我就不认这门亲了——到时你那傻爹被人坑死了我可不管了啊。”
  少女小声说:“少凌哥哥你只比我大一个月啊……”
  薛少凌唇角一挑,脸颊竟出现两个小小的笑窝:“那我也是你少凌哥哥。”
  他可是薛家的大少爷,薛老爷子的嫡长孙。
  屋里静了一会儿。
  薛少凌的目光落到窗外,外头的亭台楼阁山水花木也是他叫人修的,从窗中看去极为秀美。他含笑收回视线,抬手替少女理了理垂落鬓边的发丝:“不要担心太多,有的人如果不扔开一身傲骨就没有机会活下去——他自己不愿扔,我来替他扔便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人向来最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了。”
  这年头人人都伏地跪着,那种无论如何都不愿跪下的人着实太显眼了些。


第四回 
  接下来一段时间薛少凌和李世子还是和往常一样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为非作歹,日子过得自在无比。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竟踢到了铁板——
  他们调戏小娘子调戏到大儒方老嫡亲的孙女头上,气得方老差点一蹬腿进了棺材。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方老门生满天下,在朝中当官的就不在少数!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新账旧账齐齐被扒拉出来,大有不把薛少凌等人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的势头,骂得忘形时甚至还顺带指责了当今圣上几句,说他太过纵容这些个纨绔恶少,让他们在京城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可他们都忘了当今圣上心眼儿忒小,一看这仗势,哟嗬,这老方了不得,病一下满朝都为他说话。可见颇得人心啊!
  当今圣上被群臣炮轰得心头火气,偏就不按他们的要求严惩薛少凌这群恶少,只轻飘飘地把薛少凌和李世子等人扔去南郊摘茶叶一个月以示惩戒。
  立夏之后茶长得快,一不留神嫩叶就老了,得抓紧采掉。采茶人们忙碌地在茶田间穿梭,双手飞快地采摘着新绿的嫩茶。
  本应奉旨认罚、好好摘茶的薛少凌等人却在茶田的亭子里纳凉,李世子召来一群美貌妓子,让她们在旁边剥果子和奉茶,好不逍遥。
  李世子倚着栏杆,与薛少凌一起欣赏着亭子外的采茶女。
  烈日艳阳之下,采茶女们头戴斗笠、身背箩筐,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的轮廓,那一双双明亮秀美的眼睛都被斗笠给遮挡了,根本瞧不真切。
  好在有背篓上的麻绳勒着,正巧凸显了她们曼妙的身材。
  李世子说:“这些粗鄙的乡野采茶娘倒是长得挺好,瞧那个,鼓鼓囊囊的,带劲!”
  薛少凌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龌龊。”
  屈敖侍立一旁,难得地认同薛少凌的话。这些天他陪薛少凌呆在茶田这边,几乎一步都没从薛少凌身边离开。虽然只随侍了这么几天,屈敖却已发现薛少凌的恶劣绝不是独一份的,这群恶少比薛少凌要更过分一些。
  比如眼前这位李世子连那些辛劳的良家采茶女都能用污言秽语去侮辱!
  李世子被薛少凌骂了一句,也觉得无趣,张嘴吃下美貌妓子剥来的果子,咬了两下,囫囵着吞下了,看向一旁的薛少凌:“你真要娶那病秧子吗?我姐上回去见了,说那病秧子脸惨白惨白的,可丑了,她爹又那么凶,上回你只是买了个乐姬他就拿着棍子追了你五条街!”他同情地看了薛少凌一眼,“我看那病秧子准活不久了,我要是你肯定得把那婚给退了,少沾那晦气!”
  薛少凌把玩折扇的手顿了下来。他面色微沉,抬眼看向李世子,眼底黑沉沉的,像块润泽的宝玉,泛着光,却又带着冷。
  周围静了下来。
  薛少凌向来是笑嘻嘻的,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不笑的模样。这会儿李世子几人见了,都觉得心突突狂跳,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薛少凌长得极好看,容貌是上上等,姿仪也是上上等,哪怕是懒洋洋地坐在那也让人生不出半分恶感。他笑起来时有如月华生辉,满庭都光亮亮的,叫人忍不住心生喜欢。这会儿他坐了起来,脸上没笑,眼底也没笑,话也不曾说半句,只静静地看着李世子。
  李世子感觉心脏都快蹿出胸口。薛少凌不笑的时候,竟比笑起来时还要漂亮,因为这样的薛少凌少了几分闲散、多了几分凌厉,宛如尖利的刀剑一般直戳戳地戳进你的心里头,要你躲无可躲、只能引颈就戮。
  屈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薛少凌。
  李世子能感受到的,他也能感受到。
  甚至感受得更深。
  屈敖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
  李世子终于回过神来,讪讪然地认了错:“好了,好少凌,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家宝贝丫头说事。我向你赔罪行不行?”
  屈敖一顿。
  这李世子向来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算得上是京城第一横。京城内外没人敢给他冷脸,偏偏薛少凌给了——给了也就给了,李世子竟还不生气,反倒主动赔起罪来!
  这样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去了,铁定会吃惊不已!
  薛少凌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可以说那死丫头没多久可活,别人断不能说,说了他就不高兴。他不高兴了,天皇老子的面子他都不给。
  薛少凌懒得再和李世子说话,起身向亭子外走去。走到一半,薛少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招呼退到一旁的屈敖:“还不跟上?”
  屈敖静默地跟着薛少凌离开。


第五回 
  薛少凌要走也走不远,毕竟为期一个月的惩戒还未结束,那可是天子亲口所罚!不过这茶田是皇家的,庄子修得极好,薛少凌独占了一个院子,一应奴仆都在里头等着。
  薛少凌这人浑身毛病,茶要喝好茶,泡茶的水也要人往落鹰峡取活水,骑快马带回来;吃要吃得好,样样食材都要精细,每一样是不费事的,就连那最最简单的米面都得是他吃惯的那种。
  这回他受罚,光是小厨房里的人就带了十来个,里里外外伺候的更是不在少数。
  李世子请了妓子,薛少凌则带了乐姬,就是薛少凌颇为喜爱、即使被未来泰山追着打了五条街也要买下的那位“雁姬”。屈敖不知道雁姬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只晓得薛少凌睡觉的毛病也多,比如午间想歇息了必然要雁姬弹曲助他安眠。
  晌午已过,又到了薛少凌午歇的时间。屈敖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雁姬绕过回廊抱琴而来。雁姬一直垂着头,看起来恭顺极了,想来已经认命。不必薛少凌吩咐,她便跪坐琴前拨弄起来。
  屈敖听着屋内的靡靡琴音,脑袋也跟着变得空荡荡一片,感觉在薛大少身边世道是那么太平,世间根本没什么苦难,可以穷奢极欲、尽情享乐。他生来金贵,仿佛合该享用天底下所有好东西,连京城最令人莫可奈何的恶少李世子也要看他脸色。
  世道真的这么好吗?
  屈敖脑中闪过许多带着血的记忆。他自幼随师父苦心学艺,想要在学成之后回家为父兄分忧。不想他离家多年,出师后却只听到故土沦陷、举家殉城的惨剧。苦寒的北地内外兼忧,连连失了几座城池,百姓和士卒如猪羊一般任人宰杀。
  人如草芥,命若飘蓬。
  他带着父亲绝笔信到京城寻访父亲故友,结果不仅不得其门而入,反倒被打成重伤,被薛家二少悄然救回他所居住的狭窄小院里。
  世道真的太平吗?
  屈敖面色沉沉。
  此时屋内忽然传来噌地一声异响。
  琴声嘎然而之。
  屈敖转头看去,只见雁姬伏跪在地,面前的琴弦已然崩断,她的指尖也渗着殷红的血。
  薛少凌原本正躺着歇息,听到弦断之声后坐了起来,也不叫人来伺候,只穿着单衣便下了床,走到琴桌旁扶起了雁姬。薛少凌着人拿来温水和伤药,亲自替雁姬清洗了伤口、涂上那温凉的药膏,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宛如对待最亲密的情人。
  薛少凌说:“不是不让你去,只是去了又如何。”他握住雁姬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这一路山长水远、险隘重重,沈兄要安然抵达流放之地本就艰难无比,你去了只会让沈兄平添牵挂、路上无法安心。你好好地待在我这,沈兄才会放心。”
  雁姬低下头,泪珠子断线一般往下掉。
  薛少凌说:“也罢。这边有个地方能可以让你送他,只是不能与他相见,更不能与他说话,你可要去?”
  雁姬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喊来两名侍卫,吩咐了两句,让他们带雁姬出门。
  薛少凌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屈敖一个。他只穿着单衣,衣领微微敞着,露出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薛少凌本来因为接二连三地被扰兴,心情极其不好,瞧见屈敖那满是防备的神色却又来了兴致。他薄唇微微勾起,淡笑着对屈敖说:“过来。”
  屈敖面色微变,抬脚上前。眼前这人看起来身形单薄,脖子也纤细得很,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把他压制住、拧断他脆弱的脖子。可偏偏他不能那么做。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遭遇什么,屈敖心底一阵屈辱,却还是按着薛少凌的意思跪在他身前。
  薛少凌却没急着让屈敖伺候,而是抓住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屈敖狼一样的眼神没来得及掩藏起来。
  薛少凌说:“就这样别动。”他松了手,懒洋洋地用手指轻轻抚触屈敖紧绷着的嘴唇,末了还叫屈敖微微张嘴,让他把手指插进去满含挑逗意味地来回抽动。
  薛少凌的手指白皙细长,远不如那腌臜的欲根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可薛少凌戏谑的眼神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屈敖胸中,刺得他胸前鲜血淋漓。他堂堂男儿,竟要屈膝做这下流事!
  屈敖握紧双拳,双目微微赤红。
  薛少凌最喜欢屈敖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含笑说:“我今日没什么兴致,就不让你伺候了。”没等屈敖松一口气,薛少凌慢悠悠地收回手指,边拭擦边提出另一个要求,“我还没见过男人自渎,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且脱了裤子,让我瞧瞧你平日里是怎么让自己快活的。”
  屈敖脸色乍然青红一片。


第六回 
  薛少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眉间眼角都含着笑。他也不逼迫得太紧,而是抚上那断了一根弦的琴,胡乱地拨动着。
  薛少凌向来不学无术,音律也是不通的,拨出的琴音尖锐而刺耳,一下又一下地刮在屈敖心头。
  有恩就要报恩,只要不是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的事,便是让他以命还命都行。薛子清救了他,冒着重重风险留他在身边,这便是恩——而在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他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必须留住性命。无论怎么看,他都得忍受薛少凌的百般欺辱。
  只是要他当着薛少凌的面自渎——
  屈敖脸皮发青,又泛着几分因气怒而生的红。他咬牙说:“我从不做那等事——”
  薛少凌一挑眉,兴味更浓:“那正好,凡是都有头一遭,今儿便来试一试吧。你若不会,说不得我可以教教你。”
  屈敖无计可施,只得依言解下亵裤,露出即使不曾抬头也比同龄人稍大的欲根。感觉薛少凌兴致盎然的目光落在那欲根上,屈敖心中屈辱更甚,试着按薛少凌的意思去挑起欲念,却怎么都没法让它抬起头来。
  “呀,你不会不行吧?”薛少凌的声音响在屈敖耳边,透着满满的惊讶和惊奇,接着他又惋惜地说,“看来真是白长了这么大。”
  屈敖脸色青黑。
  他正要穿上裤子退走,却感觉淡淡的衣物熏香味飘入鼻中。
  
  屈敖心中错愕,抬起头却见只身着单衣的薛少凌已来到眼前,微敞的衣领正对着他,恰好让他可以看清那纤细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再往上瞧去,便是薛少凌柔软红润的唇,那上头含着几分恶劣的笑。
  屈敖猛地退开了一些。
  薛少凌趣道:“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抬手摸上屈敖的欲根,“长得这么大,怎么会不行呢?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得帮你瞧瞧看。若是真不能用岂不可惜?”
  屈敖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被薛少凌握住的地方出奇地烫,烫得他脑中什么都想不了,只剩薛少凌恶劣的笑、薛少凌恶劣的话语——
  还有薛少凌身上淡淡的香。
  一个男儿身上为什么会有那若有似无的香?
  屈敖想起从前有人传言说京城男儿爱傅粉涂香,当时觉得这实在不像样。可这淡香从薛少凌的单衣上飘来却让他浑身充血,再细看去,恍然觉得薛少凌那张好看的脸不必傅粉也胜过世间无数美人。
  屈敖感觉一阵陌生的热冲向下腹,聚拢在被薛少凌摸着的地方。
  薛少凌挑了挑眉,觉得颇为有趣:“原来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不会啊。毕竟是第一回 ,换我用手伺候伺候你好了。”他向来温柔多情,虽从不像李世子他们那样纵情声色,却对这些事还算了解,手掌裹着屈敖的欲根稍稍挑弄,便让屈敖的欲望涨得更高。
  屈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这般折磨人的事。
  他竟觉得眼前的薛少凌虽不是女子,却也令他浑身燥热,想要把这恶劣至极的少年压在身下狠狠操弄,最好把他操弄得哭着求饶,再也无法摆出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越是这般想着,他被薛少凌伺候着的欲根便越发硬挺。他止不住地回想着薛少凌被他伺候时的模样,那时他满心都是屈辱,不曾细细去看薛少凌眉眼有没有染着情欲——
  屈敖心有杂念,虽已情动,却始终不曾泄出。
  薛少凌最是好胜,眼看屈敖久久不射,不由骂道:“瞧你这驴玩意儿,以后谁嫁了你可要遭罪了。”
  被薛少凌这句“驴玩意儿”一刺激,屈敖竟没忍住,将那积攒多年的浊液射在了薛少凌手上。
  薛少凌被射了一手秽物,眼一瞪,抬手把它抹回屈敖脸上,哼笑道:“果然是驴玩意儿,叫它一声它就高兴了。”他把还沾着浊液的指头伸到屈敖面前,“快把它给舔干净,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一回屈敖心中出奇地没有往常的受辱感,反倒心甘情愿地依言舔舐起那白白细细的指头。屈敖的舌头有些粗糙,舔得薛少凌指头痒痒的,有种陌生的躁意在身体里腾起。薛少凌收回手,没让屈敖舔下去,而是若有所思地瞧着屈敖,像在思索刚才那股古怪感受因何而生。
  薛少凌打小聪慧过人,却到底未经世事,只觉还挺舒服的。
  世间越是让人舒服的事情越是沾着毒,绝不能沉溺其中,尤其是这种因别人而生的欢愉——一旦恋上了,岂不是亲自把命根子送到别人手上?
  薛少凌心中这样想着,一时没了逗弄屈敖的兴致,淡淡地说:“下去吧。”
  赶走了屈敖,薛少凌让人取来温水沐浴更衣。他把刚才沾了秽物的手掌洗了又洗,边洗边把它放到鼻端嗅,直至没再闻见那股怪怪的石楠味儿,才施施然地起身穿好衣物,出去寻别的乐子。


第七回 
  乐子没找着,麻烦又上门了。薛少凌刚一走出院门,便听有人来报说:“少爷,不好了!李世子他们和人打起来了,他们没带多少人,怕是会被打伤!”
  薛少凌说:“那还和我禀报什么,还不带人帮忙打回去。”李世子的话让他不高兴,可李世子还是他朋友,朋友之间即使有嫌隙也不能叫别人欺负了。
  来人迟疑地道:“那些人都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若是薛少凌被打,他肯定头一个冲上去,可李世子几人毕竟不是他们少爷!
  薛少凌眉头一跳,淡道:“我晓得了,带我过去。”想了想,他又吩咐,“把其他人都给叫上。”
  没一会儿,人就到齐了,连屈敖都在。薛少凌扫见了屈敖的身影,顿了顿,没说什么,着人领路,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救李世子一行人。
  到了地方才发现李世子着实有些可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被几个人围着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那群儒生平日里不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连要害都敢往下踢。薛少凌着人上去把那下狠手的儒生踹开,叫人挡在前面,自去扶起李世子:“怎么被打得这般凄惨?”
  李世子想开口,可一张口就疼得龇牙咧齿。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半大少年,顿时委屈得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
  那群儒生见薛少凌带的人多,不敢再动手,只骂道:“来得正好,你也是欠教训的!”
  薛少凌转向那群儒生,眉眼含着笑,语气却满是讥嘲:“凭你们就想教训我?”不等对方接着叫嚣,他便让人去国子监传讯,说他们的学生跑出来寻衅滋事,想来是学业太轻松了。完了他又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果然沈之远不在了,国子监就没人了。”
  听薛少凌提到沈之远,那群儒生静默了片刻,才有人梗着脖子说:“你也配提之远!”
  薛少凌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漫笑道:“哟,我晓得了,今日沈之远要流放千里,以后显见是回不来了。你们少了个压在头上的人,心里兴奋得紧,所以跑来揍几个比你们小的人逞威风,以压下你们心头那股子狂喜。若是圣上晓得你们因为他的旨意这般欢喜,肯定会好好嘉奖你们的。”
  那儒生赤红了眼:“你、你、你——”
  其他人还是沉默着把那还想冲上前的儒生拉回去,一群人灰溜溜地退走了。
  李世子怒道:“少凌,你就这么把他们给放走?”
  薛少凌说:“急什么,我带了最擅画人的人过来,这就让他们把那些个穷酸儒生的样子都画下来,不会让你白挨这顿打的。”他眼珠子直转,抬手戳了戳李世子被打得青黑的脸,乐呵呵地笑了,“瞧你这鼻青脸肿的模样,真是够可怜的,等会儿你带着画像去找圣上告状,圣上肯定能免了让我们采茶的责罚。”
  李世子瞪他。
  薛少凌慢悠悠地说:“只打他们一顿算什么,借着这事让他们在圣上心里记上一笔,断了以后的仕途,对他们来说才叫生不如死。”他长得好看至极,说出口的话却可恨得令人心底发寒。
  李世子却不那么觉得,他只想好好报一报这被打之仇:“对!少凌你快让人去画!画好了我就进宫去!”李家有李太后在,李侯爷又深得圣上信任,李世子是可以自由出入禁宫的,入宫告个状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已经让人去画了。”薛少凌奇道,“你怎么在这里碰上他们的?”
  李世子说:“我刚急着去寻个好东西哄你,不想路上会碰上这群龟孙子——我们与国子监的人一向相见两厌,见了面免不了吵上几句,他们着实可恶,见我们没带什么人就冲上来打!”
  薛少凌又戳了戳他伤处:“该,叫你平时不好好练武,连那些个酸儒生都打不过。”
  换了别个这么骂,李世子肯定会生气,薛少凌骂他却不同,他连被戳疼了也不生气,只殷切地抓住了薛少凌的手:“少凌你不气我了?我保证再不会说那种胡话,你莫气了。”
  薛少凌弯唇笑道:“不气了,你被打成这样,也算有人替我出了气。”
  正说着话,有人拿着画像过来交给薛少凌。薛少凌也不细看,直接塞给了李世子:“看看有没有漏掉的。”
  李世子翻了翻,都认出来了,一个没画错!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尘,对薛少凌说:“我这就进宫去!”遭了这奇耻大辱,李世子免不了咬牙切齿地骂道,“那群龟孙子!我一定要让他们再翻不了身!”
  薛少凌微微地笑着,目送李世子一行人怒冲冲地走远,一转头便扫见了屈敖眼底没掩藏好的厌憎。
  这正直人心里头定然瞧不上他这纨绔恶少。
  他们这种家伙永远不会明白背地里的阴司手段才是最可怕的,摆到明面上来反倒能轻轻揭过——国子监那老头最是护短,提前得了消息定然想办法会把人护得严严实实的。
  至于圣上会不会因为这事在心里记上那些个穷酸儒生一笔?
  圣上哪有心思记人。
  薛少凌用折扇一敲掌心,语气轻快地说:“走,回去等李世子的好消息,说不定我们今儿就可以回府了。”
  下午李世子果然带回了好消息。他顶着一身伤入宫,他那太后外祖母心疼得不得了,叫人给他看了伤,留他用了饭,还对来陪她用膳的圣上哭了起来:“我侄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这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要罚他!”圣上只得当场免了他们的罚,让他们不必再呆在茶田那边。国子监那边来滋事的生员也拿了画像让人去处置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由圣上亲自出面。
  薛少凌在南郊也呆闷了,当即带着从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所到之处免不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屈敖也跟着回了薛府。
  晚上他躺在冷硬的床上,花了很久才辗转入睡。
  入睡后却也不安稳。
  他在梦里见着了薛少凌。
  梦里薛少凌又说出那番断人前程的话语。
  他心中怒火翻腾。
  
  世上怎会有这般恶毒的家伙?梦里没那么多顾忌,他使劲抓住薛少凌的双手,把薛少凌剥光了吊绑起来,用带着刺的马鞭狠狠地鞭打上去。
  那白皙细嫩的皮肤不一会儿就多了一道道骇人的红痕。
  薛少凌一直哭着求饶,他偏不放过,发了狠要叫他好好改过。到后来薛少凌被打得哭不出声来,只颤抖着掉眼泪,他才把薛少凌放下来。
  薛少凌乖乖巧巧地偎在他怀里,伤处被碰一下便会疼得哽咽出声,模样极为可怜。他看着却不觉怜惜,反倒觉得他合该受着这痛——甚至还该更痛!
  只这样想着,他身下的“驴玩意儿”便抬起头来。他抬手揉弄起薛少凌挨了鞭子的臀,丝毫不听薛少凌吃痛的求饶,挺身硬生生地插了进去,毫不留情地操弄着颤抖着的少年。少年身上泛起了一层红晕,身体绷得极紧,夹得他好生舒爽,恨不能让他哭得更可怜……
  *
  以上仅代表屈(未来)将军的春~梦~不代表后续发展~~
  我们小薛这么可爱~
  而作者是世上最纯洁最善良最可爱的鱼~~~


第八回 
  屈敖睡不安稳,薛少凌也睡不安稳。
  这一天里头发生的事不少,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烦心。他一会儿梦见雁姬和沈之远依依惜别,兄妹抱头痛哭;一会儿又梦见沈家举家被查抄,沈之远客死他乡;一会儿梦见李世子他们去报复那群穷酸儒生,让那群穷酸儒生再翻不得身;一会儿又梦见那群穷酸儒生金榜题名、春风得意,而李世子他们竟落魄了;末了他还梦见未婚妻病死了,梦见薛家……
  最后不知怎地,他梦见了倔傲的屈敖和软弱的庶弟。
  他们倒是好好地活着,庶弟如愿以偿地念了好些年的书,读得一身儒气,是个谦谦如玉的小小君子了。他原本在那安安静静地看书,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来朝那屈敖微微地一笑,屈敖便迈步朝他走去。
  薛少凌猛地睁开眼,时候已不早了,明晃晃的日光从外头照进来,带来一室光亮。他抬手挡了挡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从梦里抽离,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薛少凌身上的单衣被汗水浸湿了,额上也渗出了密密的细汗。他一个人坐着,想着那光怪陆离、似真似假的梦。儿时他常和李世子入宫陪太子玩耍,他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连皇帝的腿上都敢坐上去。
  圣上如今对他和李世子这般纵容,大半是因为那时候处下来的感情。能有这么一点难得的“感情”在,薛家又没半个有出息的子弟,总不至于像沈家那样遭抄家灭族之祸。
  可是……
  可还是免不了兔死狐悲啊。
  不管是才华横溢的沈之远、懵懂莽撞的李世子,还是那些努力出头的穷酸儒生,都身在釜中,火一烧,谁都逃不出去。
  薛少凌穿着单衣下了床,没叫人进来,只一个人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了窗。窗子一开,动静便多了起来,婢子们低低的交谈,小厮们窃窃的调笑,树上鸟儿啾啾、啾啾地叫,还唤醒了初夏刚到院里来的知了。
  薛少凌安静地听了一会,才觉得又活了过来。他这人贪图享乐,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死的,什么沈之远、什么李世子、什么屈敖、什么儒生,到底与他非亲非故,他们往后会如何,于他根本没多大干系,他又何必去操心。
  指不定人家还嫌你多事呢。
  薛少凌想通透了,那梦带来的忧闷一扫而空,着人抬来温水给他洗澡。
  水刚抬来,薛少凌便扫见了屈敖的身影。屈敖每日一早都过来当值,从早到晚伺候他一整天。这人日日穿着奴仆该穿的布衣布裤,一水儿青不溜秋的颜色,到了他身上偏就不一样。
  这便是长相和气势带来的不同。
  薛少凌昨日还想着把这屈敖打发远些,一见到人突然又改了主意,笑眯眯地叫屈敖伺候他沐浴。
  两人都是男的,薛少凌也没想别的,脱光了衣服赤脚跨进宽大的浴桶里,叫屈敖过来给他擦背。
  屈敖早上醒来还存着梦里那舒快的感觉,狼狈地换了身上穿的亵裤过来当值。他怎么都没想到薛少凌一大早要沐浴,还叫他在旁边伺候。瞧见薛少凌白皙的背脊,他一下子想到了梦里发生的一切。
  薛少凌的背比梦里看到的还要白一些,好像只要轻轻一捏就会变得青青紫紫。
  屈敖下腹血气翻腾,脚步僵滞地走到薛少凌背后,拿起长巾替薛少凌擦背。他力气大,又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下手拿捏不住力道,唰地一下擦上去,竟擦得薛少凌后背红了一片。
  薛少凌向来怕痛,冷不丁被弄得满背生疼,眼泪霎时涌了出来。他转头怒瞪着屈敖:“你在做什么?”
  薛少凌目光含凶带怒,却因眼底蓄了泪而弱了气势,一点都显不出凶横。屈敖被他看得浑身燥热,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解释说:“我不曾给人擦过背。”
  薛少凌正要张口叫另外的人进来伺候,屈敖却已经放轻手脚重新替他擦起背来。这次他力道用得小,薛少凌感觉舒服了,也懒得再换人,悠哉地趴在那让屈敖伺候。
  屈敖口干舌燥,一时想起薛少凌那日用手帮他弄出来的磨人快意,一时又想起梦里薛少凌哀哀求饶的模样。等定睛看向那白白的、纤细的背脊,又觉得薛少凌像是琉璃做的,一碰就会碎,若真像梦里那般对待,怕是没两天就活不了了。身体这般娇贵,也亏他生在薛家这样的好人家,要不然可不知得吃多少苦头——
  屈敖定了定神,伺候薛少凌沐浴完,又在薛少凌差使下替薛少凌穿衣服。期间他在薛少凌全身上下摸摸碰碰,便发觉薛少凌的腰比梦里更软、薛少凌的皮肉比梦里更细嫩。
  等屈敖察觉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咯噔一跳。明明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为何如今他脑中净是那腌臜事?明明李世子那些家伙比薛少凌还要不堪,为何只有薛少凌到他梦里来受他“教训”?他乱糟糟地想了片刻,最后归结于薛少凌前些时日对他的逼迫——若非薛少凌逼他做那淫靡之事,他又岂会做那么不堪的梦?
  屈敖正想着,薛少凌已摸出了他那宝贝折扇,抬手用那折扇敲了敲屈敖的脸颊:“想什么呢?”
  屈敖抬眼看向薛少凌,却见眼前的少年色如春阳、笑若春风,眉眼更是像画儿一样好看。
  *
  屈将军:怎么办,我特别想艹他,急,在线等。
  今天可是520,是不是感觉有点甜!


第九回 
  薛少凌不知屈敖竟对他有了那样的心思,还将错都归到他身上。
  这些天他已叫人仔细去查了,知道屈敖本来姓楚,后来被个高人相中,说他须改性换名才能平安成人,这才改名叫屈敖。
  屈敖这一身连野兽都不敢近他身的本领便是和那高人学的。
  可惜那高人显然是个迂阔君子,教了他过人的本领,却又没教给他懂变通的脑筋,让他这身蛮劲而用不到实处。这样的人要么被人早早弄死,要么变成别人手里的刀,左右都成不了大事。
  薛少连番惹祸,近来不能出去胡闹。他想着闲着也没事,索性提笔写了封信,着人去国子监找那糟老头讨书。
  过不了多久人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车子书。薛少凌没急着去翻看,只笑问:“哟,搬得挺多的,那老头生气不生气?”
  去办事的人抹了把汗,回道:“顾老本来不愿给的,说少爷你又不看,要那么多书做什么?后来他又叹了口气,让我们自己去搬书。”
  薛少凌撇了撇唇,嗤笑:“啧,小气的老头,不就是几本书嘛。”
  薛少凌打发走办事的人,又招来屈敖问:“识字吗?”
  屈敖闷声说:“识字。”
  薛少凌说:“那挑本书来念给我听。”
  屈敖领命行事,去薛少凌刚添了新书的书房寻了书过来。
  薛少凌松懒地躺在他的逍遥椅上,悠悠然地闭着眼,示意屈敖坐到一旁开始念书。这事儿他以前一般叫个美貌婢子来做,如今换了屈敖那低沉的嗓音听来颇有些不习惯。
  薛少凌听了一段,让屈敖停了下来,转过头问:“知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意思吗?”屈敖断句不对,若非接不上气了绝不停顿,把好好的文章念得不成样子。
  本就是不易读通的兵书,被屈敖这么一念就更难懂了。
  屈敖顿了顿,摇头。他过去以练武为主,字是识得的,却没好好地学过别的,是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压根看不明白。
  薛少凌趣道:“你说的识字,还真的只是识字啊。”薛少凌喜欢屈敖身上的狼性,难得起了好心,“看来你以前的师父只看重武艺。这个就不对了,你一个人固然可以敌过十个人,可若对方有百人千人,甚至有万万人呢?”
  屈敖目光沉沉。
  薛少凌说的是对的。即便他武力非凡,即便他当初能赶回父兄身边,在那等险境之下也帮不上半点忙。杀得了十个北蛮人,杀得了一万个吗?更何况那时围城的北蛮人远远不止一万。
  薛少凌见屈敖面色变了,也不多戳他痛处。
  他抬手从屈敖手里拿过那本书,缓声念出最前面的一句。
  平日里薛少凌说话总带着几分恼人的劣笑,刺得人恨不能撕了他的嘴,念起书来却不一样。那嗓音像三月里头徐徐吹来的风,轻轻地扫过屈敖心头,叫他莫名心痒。
  薛少凌用书一拍屈敖脑门。
  屈敖猛地回神。
  薛少凌说:“听出不同了吗?”
  屈敖点头。
  薛少凌念的时候断了句,那文绉绉的话就明白多了。
  薛少凌见屈敖还算虚心,便给屈敖解说了几句,才接着往下教。一本书也没多少字,薛少凌慢悠悠地讲完了,午膳时间还没到。
  薛少凌喝着屈敖递上的茶,对屈敖说:“我不用你伺候的时候你便去书房那边看我今日叫人取回来的书,有不懂的且来问我。等学通了再来给我念书。”
  有了这一上午的教与学,屈敖知晓薛少凌绝非外界传言般不学无术,反倒比许多同辈要聪明得多,只是不知怎么会有那么不堪的名声。
  屈敖认真应下。
  第二日屈敖要来当值,却被人挡了回来,说薛少凌让他去书房看书。屈敖转身走了一段路,从窗外看去,却见薛少凌懈懒地枕在一个美貌婢子腿上,那美貌婢子手里拿着本书,好像接替了他昨天的位置在念书给薛少凌听。
  屈敖目光一顿,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恍然想起并非那美貌婢子接替的位置,而是薛少凌从前一贯如此听书,昨日让他来念才是意外。他看着那美貌婢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烧灼着他的心脏。
  屈敖蓦然加快脚步。
  薛少凌说了,他学通了便由他来念书。
  屈敖夜里点灯看书到半夜,终于撑不住合上了双眼。
  半梦半醒之间,屈敖感觉自己膝上压着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薛少凌枕在上头。薛少凌半闭着眼,神色安然,唇角和往常一样微微带着笑。他的心猛跳几下,突然忘了所受的屈辱、忘了所背负的国仇家恨,想着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第十回 
  薛少凌十分苦夏,到了夏天便不怎么想动,出去惹是生非的次数少了许多。他每日在学堂里打盹,醒了就喝些沁凉的冰镇酸梅汁,堪堪把炎炎酷夏给熬了过去。
  秋季初至,府上又要裁新衣了,薛少凌让管事给底下的人都分了两套。
  婢子小香得了新衣裳,高高兴兴地来他面前转了个圈,朝薛少凌谢了恩。听薛少凌夸完自己,小香脸上满是兴奋,可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喜色很快又收了回去,撇撇唇说:“少爷,你怎么对屈敖那白眼狼那么好呢!”
  薛少凌喜她娇俏可爱,语气不由多了几分宠溺:“小告状精,你又想告什么状?”
  小香说:“就是那屈敖啊,他今儿拿了月钱,又去了南院那边接济‘二少爷’。‘二少爷’也好意思,竟真把那家伙给的钱都收起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怎么苛待他、让他得靠下人接济才能过活呢!”
  薛少凌淡笑着说:“这有什么,他自个儿的月钱喜欢给谁就给谁。”
  小香还是生气:“可是少爷你对他那么好!他就是白眼狼儿!心永远向着‘二少爷’!”她眼眶都有些红了,“少爷你下次别理他了!”
  薛少凌最怜惜女孩儿了,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好,我不理他了。”他刮了刮小香的鼻子,“你要是把自己哭成了丑八怪,我就叫人替了你的位置,不要你了。”
  小香忙把眼泪擦光。
  薛少凌让小香去数数书房里的书,看看上回从国子监那糟老头手上搜刮来的兵书还剩多少。
  小香前脚听命走了,屈敖后脚就迈了进来。屈敖换了身衣服,不再是奴仆的青衣,而是侍卫穿的缁衣,边缘还绣着赤纹,衬得他身姿更为挺拔。
  薛少凌用折扇轻敲掌心,随口夸了句:“这身行头还不错。”
  屈敖方才去了薛子清那边,薛子清也夸了他换上的新衣,可他听了没有丝毫感觉。偏偏薛少凌随意的这么一句夸却让屈敖下意识地将腰杆挺得更直,巴不得薛少凌能把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不挪开。
  薛少凌却斜斜地扫了他一眼,开口说:“往后你不必过来当值了。”
  屈敖像是被人泼了一瓢凉水,浑身都凉透了。
  薛少凌没解释什么,因为这时小香已经回来了。她正要向薛少凌报出自己数出的数目,一瞧见屈敖又把话收了回去,跑上前摇着薛少凌的胳膊说:“少爷,你答应我说不理他的。”
  薛少凌哪里受得了小女孩儿软软地撒娇,当下就扫了扫她的脑袋,转头对屈敖说:“下去吧,管事会给你安排别的事。”
  屈敖刚才那浑身的喜悦霎时被抽空。他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恨不能把那婢子抓在薛少凌胳膊上的手给掰断,逼薛少凌将目光转回他身上。
  可惜他不能那么做。
  屈敖跟着薛少凌两三个月,学了不少东西。
  他知道了自己入京后被人拒之门外不是因为他衣着寒酸,而是因为对方本就不想见他;他知道了京城里衣冠楚楚的不一定是谦谦君子,更多的是虚伪透顶的无耻小人;他还知道了父兄死守城池全无意义,只因朝中许多人早已有了弃掉这些易攻难守的城池的心思。
  既然弄清楚了这些事,屈敖自然也明白了薛少凌所教给他的东西有多大用处。他对薛少凌的感情早已不是最初的痛恨、厌恶。他想要离薛少凌更近一些,想要了解薛少凌心中所思所想——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屈敖明白过来,在薛少凌眼里他依然是那个卑贱的奴仆——只要那婢子撒一句娇,薛少凌便能把他调到别的地方。
  屈敖握紧拳头退了出去。
  小香等屈敖走远了,拍拍胸脯说:“少爷,那家伙看起来好可怕。”说完她又想起薛少凌交待的事,忙补了一句,“我刚才去数过了,左边书架上已经没有多少书了,只剩两三本!”
  薛少凌“嗯”地一声,吩咐道:“下回你若再看见他去拿着月钱去找我那‘二弟’,莫忘了来告诉我——到时我亲眼去瞧瞧看。”
  小香一听便精神了,一口答应下来:“少爷放心,每回他领了月钱都会去的!下回我就带您过去,准让他没法抵赖!”
  薛少凌夸了她一句,拿起旁边的闲书,枕在小香膝上让她念给他听。在薛少凌听闲书听得将睡未睡之际,李世子又和往常一样不请自来、不告而入,他大步迈进屋门,抱怨道:“少凌,如今天气不热了,你还要躲在家里头吗?”
  薛少凌睁开了眼,徐徐坐了起来,瞧向一脸不满的李世子:“你若有什么好去处,我自然也去的。”
  李世子这才稍稍满意。他眉梢带上了几分得意:“你猜猜我逮着了什么?我逮着了一只大黑熊!那大黑熊厉害得很,我借了上百人才把它关进笼子里。可惜它受了点伤,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李世子兴致勃勃,“记得我们上回的约定吗?等我找着了更凶猛的野兽,我们再赌一回!怎么样?你还舍不舍得让你那奴隶和我这大黑熊比?你若舍不得便认输好了,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你输了便穿上那女孩儿的衣裳给我当一天的丫鬟!”
  薛少凌用折扇一敲掌心,含笑说:“我会舍不得?说定了,下月月初我们再赌一回。”


第十一回 
  屈敖这一个月里过得丢魂落魄、浑噩如梦。自从薛少凌下了令,他便再近不得薛少凌的身,连远远看薛少凌一眼都是奢望。
  天气一转凉,薛少凌又日日与李世子出去玩乐,京城里到处都传扬着他们这群恶少的斑斑劣迹。这些事屈敖还是从其他仆从口里听来的,他惯常不多话,每回都在一旁听着,每每听到薛少凌又干了什么荒唐事,脑中免不了想到薛少凌带笑的脸。
  薛少凌怕是已经忘了他。
  这念头一钻入屈敖脑中,便让他心脏抽痛。他还不懂情爱,不知这种焚心挫骨的痛楚因何而生,只在每天夜里梦回与薛少凌朝夕相对的日子,薛少凌的好、薛少凌的恶、薛少凌的笑颜或冷眼,无一不到他梦里来。
  每回屈敖转醒后总想着要快一些起身,早点儿去薛少凌那边当值。等前脚迈了出门,他才猛然想到自己已没了去见薛少凌的资格。
  他在薛少凌眼里不过是再卑贱不过的奴仆。
  薛少凌教他读那些书,不过是觉得炎炎长夏过于苦闷,寻些乐子打发时间。
  薛少凌,薛少凌,薛少凌。
  这个名字想魔障一样时刻盘绕在屈敖心头。他从未像这些日子这样渴望权势和地位、渴望摆脱低微的奴隶身份——若是他的身份地位和那荒诞不经的李世子一样高,定然也能在薛少凌院子里出入自如,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连想跪到薛少凌面前伺候都不可以。
  屈敖又握了握拳头。他穿好靴子,去账房那边领月钱。这个月他不在薛少凌面前当值,没了薛少凌时不时心血来潮的赏银,月钱比前几个月少了些,但他无心去计较,领好了便和往常一样朝南院走去。
  薛子清是薛府庶出之子,不被薛老爷子喜爱,衣食住行虽不会短缺,想要买书和文房四宝却是囊中羞涩,平日里只舍得蘸水在芭蕉叶上练字。
  屈敖父亲没有妾室,心中对嫡庶之分没有多大概念,只觉薛子清有心向学却处处遭为难,心里又隐隐把薛子清当成了自己那早夭的弟弟,是以领了月钱便会拿去给薛子清。
  屈敖一个月不曾见到薛少凌的面,心神不宁,只差没把烦闷写在脸上。
  薛子清一见便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屈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薛子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转了话题:“那你听听帮我新学的曲子。”
  屈敖对上薛子清清亮的目光,顿了顿,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薛少凌随着小香走到南院时,看到的便是薛子清在那吹笛,屈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院子里栽着梅树,还没到梅花开花的时候,盘曲的老枝上只缀着稀疏的梅叶。可那两人静立院中,远远瞧去却那般相配。
  这样一幕好似在梦里见过。
  薛少凌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唇边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就像他那蠢父亲喜欢上薛子清的母亲一样,男人总是喜欢这种单纯善良的美人儿。
  这么看来他这庶弟倒还有些用处,日后等屈敖飞黄腾达了,薛家说不得要靠他这庶弟与屈敖交好。薛少凌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事,面上却丝毫不显,而是玩味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崔家家中几个子弟前几日还和他们干了一架,大放厥言说要让他和李世子好看。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显然是不知大祸已临头。没了沈家,圣上怎会容得下崔家?可怜那崔将军还觉得自己圣眷正浓,最近正春风得意,大张旗鼓地迎娶了他第十七门小妾呢!
  要说圣上最喜欢用什么样的人,还是屈敖这种有着一身本领、背后却没有庞大的家族作为依仗——只须略施小恩便满脑子忠君爱国的。
  最好他还好南风,别有太多的后代。
  瞧见薛子清吹完了一曲、屈敖伸手掏出钱袋要把月钱递过去,薛少凌弯唇一笑,用折扇啪地一敲掌心,朝左右道:“给我将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给抓起来!”
  院中的屈敖与薛子清愕然地回过头来。
  薛少凌面露讥嘲,当众便说:“二弟,枉你还想读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读得你与这下贱的奴隶私相授受!”
  薛子清面色煞白:“我、我、阿兄,不是的!我与屈敖不是——”
  薛少凌拿过薛子清手中的钱袋,眼底含笑:“这是什么?你贵为薛家二少爷,要一个下贱的奴隶养着你?”
  薛子清说:“我、我只是想帮他存着,以后他能说一门好亲事、讨个好媳妇——”
  薛少凌趣道:“我看你这媳妇就挺好,还没进门就帮着持家了,够贤惠。”
  薛子清百口莫辩,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
  屈敖脑中却只剩薛少凌口中那两句“下贱的奴隶”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的心脏像是被钝物猛击了几下。
  痛意传遍四肢百骸。
  薛少凌转向屈敖,淡淡地开口:“跪下。”
  屈敖眼底充血,闻言僵立不动。
  左右一脚踢向屈敖后膝,让屈敖狼狈地跪倒在薛少凌面前。
  薛少凌说:“看在你还有用处的份上留你一命。”他漫不经心地笑笑,“只是不知你与李傻子猎的黑熊谁能活下来。好好准备,下午和我去李傻子那边。记住,若是赢了我就饶你一命,若是输了的话,就算你没被那黑熊咬死我也会叫人打死你。”
  薛子清扑通一声跪到屈敖身边:“阿兄,我错了,求你饶了屈敖——”
  薛少凌眉头直挑:“哟,好一对恩爱的苦命鸳鸯。”他啧啧笑道,抬脚踹开了扯住自己衣角的薛子清,“可惜我这人最爱的便是棒打鸳鸯。”
  *
  薛少:唔,以后可以把这蠢弟弟嫁给他。
  屈将军:……


第十二回 
  薛少凌扫了薛子清一眼,语气柔和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便跪着吧,说不得我回来后见你跪得诚心就饶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薛子清素来软弱,听了薛少凌的话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不敢再反驳什么,只乖乖地跪在那里不动。
  薛少凌瞧着烦躁,领着屈敖走了。
  这次赌约是上个月定好的,李世子的斗兽场早已空了出来,一堆狐朋狗友早早聚在看台上等着薛少凌过来。
  远远见着薛少凌身后跟着屈敖,李世子心里不免一阵惋惜。若是薛少凌直接认输也不错,他可以看看薛少凌穿着丫鬟衣裳的模样。
  说不定他还可以给薛少凌画眉呢!
  李世子的目光落到了薛少凌眉眼上,心里蠢蠢欲动。可仔细地瞧去,却又觉得再怎么画,也好不过薛少凌如今俊丽的眉。那弯弯的眉目含着笑,眸光潋滟如水,扫得人心痒难耐,恨不能把世上所有好东西全捧到他面前,让他更开怀、更肆意一些。
  薛少凌合该这样子的:他该吃得最好、穿得最好,想要什么都有人送到他面前,永远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眉间永不沾染任何烦愁。
  李世子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啊,少凌!我们早到了,只等着你!”
  薛少凌施施然地坐到李世子身边,叫随行的人捧出一套丫鬟衣裳,含笑说:“衣裳我已给你准备好了,明日你便穿着它到我府上来吧。记得叫给巧手的丫鬟给你装扮装扮,免得吓着了旁人。”说完他又用折扇拍了拍李世子脸颊,抵着他的脸让他左偏一下、右偏一下,啧啧赞道,“你长相是随母亲的,当女孩儿一定好看。”
  听着薛少凌毫无自觉的夸赞,李世子一阵语塞,竟不知怎么接话好。好在他也习惯了薛少凌的放肆,很快回了神,一拍掌,让人把一套套色泽艳丽的衣裳送了上来:“你来我这边当丫鬟,只穿一套可不行,一天得换好几套。”他话里带上了几分龌龊笑意,“尤其是入夜之后,花样该更多一些。”
  薛少凌也不恼,过去把李世子准备的那些衣裳一件件拎起来看,都瞧过后才坐了回去,毫不见外地把旁边姿容最美的婢子招了过来,让她给自己剥葡萄吃。见那婢子听话地挪到了自己身边,薛少凌满意地倚到椅背上,转头趣道:“没想到李傻子你府上的丫鬟穿得比青楼妓馆还香艳。”
  李世子睁着眼说瞎话:“那是自然,要不然多乏味。”他察觉跪在地上的屈敖目光正落在薛少凌身上,心中对这桀骜的奴隶一阵不喜,也不与薛少凌开玩笑了,叫人去把黑熊放出来。
  那黑熊养了一个月,伤全养好了,但被李世子饿了几天,正在笼子里嘶吼。若是这时候往它面前扔个活物,它准能把那活物给撕成两半,喝光活物的血、吃光活物的肉。
  李世子命人打开了笼子,那黑熊便在斗兽场内发疯地吼叫起来,显然已被激怒到极致。
  李世子转向薛少凌:“怎么样?怕不怕?怕就认输吧!”
  薛少凌唇角含笑:“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去打。”他目光落到屈敖身上,“把他扔进去吧,我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呢。”
  屈敖死死地握紧拳头。
  薛少凌与李世子的一句句对话反复在他脑中翻腾。
  薛少凌对谁都一样温柔多情。
  对那雁姬是这样,对那婢子小香是这样,对着李世子也是这样。
  薛少凌让他做的事,同样也会让别人做。
  在薛少凌眼里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下贱奴隶。
  屈敖被推进斗兽场。
  身后的铁栅栏被紧紧地关上。
  坚实的门板也随之紧闭。
  他要活着只能杀死那头恶熊。
  屈敖抬起头,狼一样的目光落到了正对着这入口的看台那边。
  薛少凌正在与李世子说笑。
  屈敖五脏六腑都像被狠狠撕扯着。
  他要活下来。
  屈敖主动冲向那嘶吼着的黑熊。
  看台上的李世子一时忘了说话。他看着屈敖发疯得比那黑熊还厉害,竟直直地冲了上去,硬生生折断了黑熊的一只手臂!
  李世子瞠目结舌。
  李世子一干狐朋狗友也吓得腿软。
  在看到屈敖徒手拧断了那黑熊的脖子、浑身血淋淋地抬起头望向看台这边之后——看台上的每个人都感觉脖子发疼,仿佛自己的脑袋也被拧了下来。
  这还是人吗?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太可怕!
  李世子脸上有了罕见的严肃:“少凌,你莫要再留他在身边。”
  不等薛少凌回答,一声暴喝便传了过来:“你们这群孽障,都给我跪下!”
  李世子等人悚然而惊,转头看去,只见性格暴烈的李侯爷满脸怒气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连胆大包天的李世子见李侯爷动了真怒,也不由得扯了扯薛少凌的衣角,示意薛少凌赶紧和自己一起跪下。
  李侯爷等他们挨个儿跪好,才骂道:“你们这帮孽障除了惹是生非之外还会做什么?忠良后代竟被你们这样轻侮!”
  此时浑身血腥气的屈敖被带了过来。
  李侯爷压下心中怒火,转向与黑熊搏斗后毫发无伤的屈敖,也不避着他身上的熊血,拉他到一旁坐下,满怀歉意地说:“好孩子,是我对不住楚老哥,竟不晓得你孤身来了京城,还被这些个孽障折辱!”
  屈敖恍如梦中。
  李侯爷又道:“你有这般好身手,可愿随我到军中谋个前程?”
  屈敖浑身一震。
  他不由看向跪在地上的薛少凌。
  李侯爷说:“不必看那孽障,你只说愿不愿意!”
  屈敖紧握着拳头,咬牙说出了答复:“愿意。”


第十三回 
  薛少凌夹着尾巴回了薛府。
  小香来报说薛子清还一直跪着,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薛少凌脚步一顿,转向南院。还没到那儿,他就听有人叫道:“二少爷晕过去!”
  真是虚弱。薛少凌踱步进去,却见一中年男人上前抱起那跪得昏迷的少年,将那少年抱进屋里。有人眼尖地瞧见了他,免不了又喊一句:“大少爷来了。”
  那中年人很快出来了,脸上满是勃然怒气,大步朝他走来,扬起手像是想给他一巴掌。
  薛少凌眼微微眯起,仰起头直直地看着对方,也不闪避,只看对方敢不敢把巴掌落下来。
  “你既然容不下子清,”中年人终归还是把手放下了,叹了口气,缓声说,“往后我把他带到任地便是。”
  薛少凌淡笑着说:“哦,那正好让你们一家团聚,挺好的。”
  中年人倏然涨红了脸,被气的。对这个事事都有主意的长子,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息着转身走进屋里,去看跪得昏迷过去的幼子。
  薛少凌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一会儿,也挪动脚步,回了自己院落。吃过午饭,又到了午歇的时间,雁姬和往常一样抱着琴过来。
  薛少凌听了一会琴,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走到琴桌边坐着看雁姬弹琴。雁姬没有停顿,安安分分地继续弹奏。
  一曲了了,薛少凌突然说:“雁姬,你甘心吗?”
  雁姬手一颤。
  薛少凌说:“若是不甘心,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雁姬握紧拳。她已听到了消息,那屈敖在李家别庄被李侯爷相中,被李侯爷亲自带去军中了,薛少凌等人还因为折辱屈敖挨了一顿训斥。
  若不是知晓兄长不会轻易把自己托付给旁人,雁姬定然也会把薛少凌当成李世子那样的纨绔恶少。可想到这些时日在薛少凌身边的所见所闻,她已然知晓兄长所认可的好友绝非寻常,自不会再将屈敖这番际遇当作偶然。
  雁姬盈盈地跪到地上,决然地应道:“少爷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薛少凌轻轻地替她理好一绺垂到颊边的乌发,笑着说:“我知道你比那蠢驴要聪明多了。”他回忆起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释然。有些东西就算再喜欢也是不能留着的,他这人不仅强取豪夺、横行霸道惯了,心眼还特别小,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沾染一星半点。既然那驴玩意儿早早被他那蠢弟弟打上了印记,他再抢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别人沾过的东西,他统统都不要。
  第二日薛少凌还没醒,就听屋外一阵喧哗,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便听自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踹他门的是个俏生生的女孩儿,一身丫鬟衣裳,梳着好看的发髻,看起来顶漂亮顶漂亮的,只是略高大了点,五官也不如小香精致可爱。再仔细一瞧,这不是赌输了的李世子又是谁?
  到底还是半大少年,穿上丫鬟衣裳竟还挺好看。
  薛少凌一乐,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单衣,摆出嚣张跋扈的表情:“哟,小丫头来了?还不端水来给我洗漱?”
  李世子本想一大早来吓薛少凌一跳,见薛少凌不仅没被吓着,还理所当然地差遣起他来,顿时大失所望。只是见薛少凌穿得单薄,露出了白白的脖子和白白的锁骨,他竟又不觉得恼火了,殷勤地去把水端来伺候薛少凌起床。
  他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人,但一对上薛少凌含笑的眼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薛少凌让他端水穿衣算什么,从前薛少凌还敢让他那皇帝舅舅喂他吃东西呢!
  两人在下人们或远或近的围观中闹腾了一两个时辰,薛少凌玩够了,想叫小香过来念书给自己听。李世子看到薛少凌理所当然地要枕着小香腿上歇息,顿时不干了,非要抢小香的活儿,美滋滋地让薛少凌枕到他膝上,气得小香在旁边生闷气。
  薛少凌正乐着,却听有人来报:“李侯爷带着人上门来了!”
  薛少凌说:“来了便来了。”他抬手摸了摸李世子的脸颊,“小丫头,你要是怕被打死就躲起来吧,少爷我会保护你的。”
  禀报的人又说:“少爷,李侯爷去和老爷子说话了,没有过来这边。不过屈敖过来了,少爷要见他吗?”这人与屈敖共事了小半年,与屈敖还算相熟,也知晓薛少凌对待屈敖颇为特殊,是以才帮屈敖通报了这么一句。
  薛少凌手一顿,转头看去,却见屈敖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森冷的目光落在他与李世子身上,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薛少凌从李世子膝上挪开,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笑道:“哟,来了啊,进来吧。”
  李世子警惕地看着屈敖。
  屈敖走进屋,并不说话,只在薛少凌面前跪了下去。
  李世子心中一凛。
  薛少凌也是一怔,面上却没表露半分,依然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你以后不再是薛府的奴仆了,不必再对我下跪。”
  屈敖抬头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心头猛跳。
  屈敖直挺挺地跪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薛少凌,像是要把薛少凌那漂亮又肆意的眉眼深深烙进心底。在看到薛少凌枕在李世子膝上的那一瞬,屈敖才知道薛少凌能耐有多大——大得能把他的所有念想打得粉碎,再难存留半分。
  直至薛少凌他盯得敛起了笑,屈敖才开口说出他远赴北疆前对薛少凌说的唯一一句话:“等我归来之日,一定再来拜见少爷。”
  *
  屈将军:居然把我梦里的枕膝杀给了别人,伐开心,要黑化
  今天的收藏居然达到了足足233!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250!
  那才符合我的智商!(不


第十四回 
  又一年梅子黄了。熬过了隆冬又来了春寒,薛老爷子入冬后病了一场,身体渐渐不好了,到了春天竟卧床不起。
  碰上雨天薛少凌懒得出去,便留在府中侍疾。说是侍疾,不过是下人们在忙活,薛少凌在一旁慢悠悠地给薛老爷子念邸报,时不时议论一两句,气得薛老爷子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抄起拐杖追着他打。
  薛少凌见薛老爷子没精神,便又说起胡话来:“老头子,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他们了啊。”
  薛老爷子一直耷拉着眼皮,已不太能说出话来。闻言他抬起眼看向已逐渐褪去稚气、长大成人的长孙,心脏不知怎地缩了一下,气息又不稳起来。
  薛少凌忙把圣上派到府中的老太医叫来,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是让薛老爷子的情况好了起来。得知薛少凌对薛老爷子说了什么话,老太医劈头盖脸骂了薛少凌一通,又叫薛少凌把手伸出来。
  薛少凌才不肯:“我就说了一句,你这老头儿竟要打我手心?不给打,又不是小孩了。”
  老太医一拍他脑门:“给我瞧瞧,你精神不太好,小心自己也病倒了。你那父亲拍拍屁股带着美妾爱子去了任地,一家上下就你这么个依仗,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管这一摊子事?”
  薛少凌说:“我身体好,从小没病没痛,才不会病。”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坐下把手伸了出去,让老太医给他把脉。
  老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底子虚,劳累不得也操心不得,给你配个安神茶,入夜后喝上一杯,睡好一些就成了。”
  薛少凌嗤笑:“谁能让我劳累、让我操心啊!我才不喝那劳什子安神茶,一听不就不好喝。”
  老太医横了他一眼。
  薛少凌怂了,叫来小香听老太医嘱咐。
  老太医这才稍稍满意。
  薛老爷子情况好些了,薛少凌又接到未婚妻那边来的信,说有事要和他说,让他过去一趟。薛少凌心中纳闷,也不耽搁,接了信就过去。
  到了未婚妻的院子,丫鬟们没和往常一样朝他笑,院里静默得很。薛少凌心头一跳,觉着走这一遭,许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那带着药味儿的闺房里。
  这些年经他多方寻访名医替未婚妻调理身体,这丫头身体总算好些了,虽不能跑跑跳跳,却不必终日绵软无力地躺在病榻上。
  那小丫头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铜镜前出神,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看向薛少凌,还没说话,眼里已蓄满了泪。
  薛少凌不由问道:“丫头,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屏退丫鬟和薛少凌说起事情原委。
  原来这半年她身体好了,时不时会出去走走。几个月前她结识了一个老实的书生,书生有些腼腆,但腹中有经纶,学识很好,她与对方通了半年的信,相互有了好感。
  没想到前些天通信的事被母亲发现了,母亲说她有婚约在身,怎能与旁人私相授受!她顿时六神无主,怕母亲她们生气,又怕牵连了那老实书生,于是才把薛少凌请过来。
  薛少凌对她最好,什么事都会帮她。
  薛少凌手握着折扇,仔仔细细地把话听完了,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原想着这傻丫头即使短命了些,但总归会成为自己的妻,他会一直宠她疼她,哪怕她陪不了他多久。
  不想她身体好了,却喜欢上了别人。
  他一向最宠她,如今她这样对他哭,难道他还能生她的气不成?
  薛少凌叹了口气,问:“你喜欢他?”
  小丫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薛少凌说:“能找到喜欢的人是好事。我先帮你去试试他,若是他真那么好,婚约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他和往常一样伸手扫了扫那小丫头的脑袋,“我会让你顺顺利利、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薛少凌说完便不再多留,转身走了。
  小丫头坐在妆台前看着镜里的自己,突然忍耐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的,薛少凌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另一边,薛少凌一路骑马回了薛府,到了门前就被告知薛老爷子转醒了。
  薛少凌下马找了过去。
  薛老爷子正听人汇报着什么,脸色很不好看,见薛少凌回来了,挥退了左右,怒道:“欺人太甚!他曲家欺人太甚!你这些年是怎么对那丫头的?他们竟纵容那丫头和别人暗通曲款!”
  堂堂国舅府,难道会连自家小姐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分明是有意纵容!病好了就瞧不上他孙子了吗?怎么不想想她那病是怎么好的!
  薛少凌皱起眉:“谁来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好养病!”
  薛老爷子对上薛少凌平静无澜的目光,像是猛地被人浇了一瓢冷水,什么怒火都被浇熄了。他喃喃着说:“我这还没死呢,我还没死就这样了,”薛老爷子叹着气,“少凌,你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少凌正要回一句“我怎么知道”,又看到有人犹犹豫豫地在门口徘徊,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禀报。薛少凌起身要出去,薛老爷子却说:“让他进来!以后什么事都别瞒着我!”
  薛少凌见薛老爷子难得有了精神,想了想,也就示意门外的人进来说话。
  这人带来的却是北边的消息。据说北边战事很顺利,收回的几座城池经过几年休养生息,丁口渐渐多了起来,比从前还要繁荣。因着商行这几年提供了不少钱财,屈将军待薛父、薛子清颇为友善,上个月还亲自接待了他们。
  据说薛子清母亲乐善好施,在那一带名声很好,人人都尊敬地喊她一声“薛夫人”。
  这回薛父写了信回来,说要将薛子清母亲扶为继室,又说薛子清书读得极好,有个嫡子身份日后定然能有好前程。怕薛老爷子不同意,薛父又说薛子清定然不会与薛少凌相争,该是薛少凌的都还是薛少凌的,只是给薛子清一个身份让他去参加科举,不让他被人看低罢了。
  薛老爷子看完了信,闭起眼不说话。
  薛少凌心中好奇,也拿过那信看了看。
  看完后薛少凌便笑了。
  不知怎地,薛少凌又把早上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老头子,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管他们了啊。”
  这一回薛老爷子看了他一会儿,竟应了一句:“好,不管他们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薛少凌顿时来了兴致,用他那鲜少离身的折扇一敲手心,乐滋滋地说:“那到时我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个八进八出的大宅子,养十个八个好厨子,十个八个好裁缝,十个八个好车夫,总之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每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愁。接着娶上十个八个美人儿,让她们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怎么样?这样好不好?”
  薛老爷子也被他逗乐了:“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第十五回 
  驿站前,一群军汉持刀守在门口,目不斜视地正立着,一看就杀气凛凛、训练有素。薛父和薛子清早起一看,心中凛然,却被坐在饭桌边的男人招了过去。
  男人面庞冷峻,脸被北疆风霜雕刻得比少年时粗糙了不少,只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模样。
  正是当年被李侯爷带去北疆的屈敖。
  即使有少时的交情在,薛子清在屈敖面前也不敢肆意。想到屈敖在北疆的赫赫凶名,他甚至有些心惊胆颤,若非兄长在信中要求,他定然不敢再接触屈敖。
  屈敖变了太多了。
  当年屈敖就有些凶,平日里不爱说话,问他话时他才会勉强挤出一两句。如今的屈敖更沉默寡言,可沉默寡言之中又多了几分骇人的威仪,只一个眼神就能令人吓得两腿打颤。
  想到当初薛少凌曾经怎么对待屈敖,越是临近京城,薛子清越是忧心。这些年他虽不在京城,却不忘每月与薛少凌通信,汇报学业上的事情。
  薛父事情忙,他母亲脾气又软弱,有些疑问县里的夫子解决不了的,他便写信询问薛少凌。薛少凌给了他不少指点,不仅是学业上的,还有如何帮薛父在地方上经营的。有些事他初时不晓得薛少凌的用意,比如花钱让他母亲去布施,比如花钱去救济灾民,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多叫人心疼啊!
  可薛少凌不让他告诉任何人他们通信的事,只说商行的钱只管花,不用担心花光——商行面上做主的掌柜是他母亲的哥哥、他的大舅舅!
  后来薛父起了扶正他母亲的心思,薛子清才明白薛少凌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薛子清心里有些发慌,父亲一直以为商行是他母亲兄长的产业,他却清楚背后的人是薛少凌。父亲因为得了商行的好处而要扶正他母亲、屈敖因为商行捐的军粮而对他们父子另眼相看,是不是等同于他是白占了薛少凌好处的白眼狼儿?
  薛子清心里发堵,既记挂着薛少凌让他封口的话,又害怕屈敖会因为当初的事记恨着薛少凌。那时薛少凌对屈敖做的事确实是过分了,可那也是因为误会了他和屈敖的关系而已,是他那时候口拙嘴笨,一点小事都解释不清楚——
  薛子清食不知味地解决完早饭,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屈将军,我有——”
  话还没出口,外头就有人高声禀报:“将军,南边有急报!”
  薛子清愕然。
  屈敖看了薛子清一眼,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说罢他就起身去与下属谈正事。
  薛子清丢魂落魄地坐在原位。眼下离京城已经没多少路程了,这次没有说成,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与屈敖说上话。
  薛父奇道:“怎么了,子清?”
  薛子清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薛父一向藏不住事,他怕薛少凌还有别的安排,而他贸然把事情合盘托出会影响薛少凌接下来的布置。对于薛少凌这个兄长,薛子清早已不再是少年时单纯的惧怕和敬畏,而是添了几分由衷的敬慕,若非担心薛少凌会被屈敖报复,他绝不会违逆薛少凌的意思、擅自把薛少凌让他隐瞒的事泄露出去。
  薛子清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南边的急报打断,正如他所预感的那样,一直到回了京城他都没机会再见到屈敖的面。
  薛子清急匆匆地跟着薛父回家,想早点见到薛少凌好问问薛少凌该如何应对,不料到家后却被告知薛少凌入宫了,眼下不在家里。
  薛子清见不着薛少凌,屈敖却见到了。
  薛少凌正顶着炎炎烈日跪在玉阶之下,多年的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那眉眼还是如年少时那般漂亮,只是也许已跪太久了,他额上满是汗珠子,偶尔汇成汗水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滑落,看着像在流泪。
  往来的内侍和官员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仿佛想知道他会不会跪得昏过去。
  屈敖在等候宣见时恰好站到了薛少凌身边。
  看到笼罩在自己跟前的阴影,薛少凌一愣。没等他回过神来,屈敖已被圣上宣了进去。薛少凌瞧见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眉头突突直跳,心也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为什么好巧不巧,他入宫求圣上解除婚约的时候屈敖正好就回到京城、入宫觐见?
  也许是跪太久了也被晒得太久了,薛少凌发现自己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理不清楚。
  在薛少凌跪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屈敖从殿内走了出来,缓步踱到了薛少凌面前,语气平和地道:“陛下允了你的请求,让你和曲家解除婚约。”不等薛少凌反应,他已经一手把薛少凌拎了起来,堂而皇之地将人扛进怀里,“不过陛下还让我把你带走。”
  薛少凌浑身发寒。
  屈敖注视着薛少凌失了血色的脸庞,说出更令薛少凌心惊的四个字:“任我处置。”


第十六回 
  薛少凌为重逢做过准备。他算得清楚,屈敖与薛子清本就相互喜欢,这些年薛子清出面捐赠军粮,屈敖必然会心生感激。
  有这一重又一重的恩情在,屈敖若真能飞黄腾达成为朝中新贵、军中重将,绝对会善待薛家。就算屈敖记挂着当初遭受的欺侮,也应该看在他是他“大舅哥”的面子上把那一切轻轻揭过吧?
  骤然落入屈敖怀抱之中,薛少凌脑袋发懵。任屈敖处置?圣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莫不是屈敖主动要求的?屈敖会怎么处置他?
  薛少凌脑中转过千万种念头,甚至还掠过自己被扔入斗兽场中、被那凶猛的虎熊张开血盆大口咬断脖子的画面。只不过慌乱与失措都只一闪而逝,薛少凌很快镇定下来。屈敖这人重情义,即使再记恨当初的事都不会杀了他才是,毕竟还有他那蠢弟弟在。
  薛少凌心中稍安,便也不怕了,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屈敖。
  不说屈敖那强而有力的臂弯、强劲健壮的胸膛,单看那张冷峻到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据说屈敖在北边是止儿夜啼的煞神,很多人连提都不敢提他,可怕得不得了。
  薛少凌没法从屈敖脸上看出什么来,唇不由微微翘起,又说起了惹人恨的话来:“这么多年不见,屈将军这嘴巴倒是好使多了。啧啧,当年你这嘴多笨,我教了那么久都没点长进。”
  屈敖脚步微微停顿,对上薛少凌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青年,不会再被薛少凌三两句话激起怒气。他看着薛少凌含着笑的唇,心里闪过许多让他没了那笑、惊慌失措的办法,可他们还在外头,办法再多也什么都做不得。
  屈敖只收紧了手臂,让薛少凌整个人被迫埋进他怀里。他这次又立大功,圣上问他要什么赏,他说都不要,只要一个薛少凌。圣上也知当年他曾受薛少凌折辱,稍一考虑便应了他的要求,甚至还让他好好磋磨一下薛少凌的脾性,只要不伤了薛少凌性命就好——谁叫薛少凌竟要退了曲家的婚事,这些年又顽劣不堪、难以管教。
  屈敖自然不会要薛少凌的性命。
  到了宫门外,屈敖直接抱着薛少凌上了马,把薛少凌带到御赐的将军府。比之薛府的舒适和雅致,将军府看上去冷冰冰的,除了桌椅屏风之外什么都没有。薛少凌被屈敖牢牢抱了一路,也不在意丢脸不丢脸了,转头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摇着头提起了薛子清:“你这府邸也太寒酸了,我那蠢弟弟以后嫁给你可要受苦了。”
  屈敖脚步没有停顿,抱着薛少凌去了后院。
  后院被仔细收拾过,卧房里铺着新备上的被褥,瞧着倒是比前面要好上几分。
  只是,为何要把他带到卧房?
  薛少凌眉头直跳。
  方才他特意提起薛子清,屈敖脸上却不见丝毫变化,难道那吃人的北疆把屈敖的感情全吃了,连往昔的恩情都不放在心上了?这可就麻烦了……
  薛少凌正想着,屈敖已把他放下了,着人送上热水来给他洗澡。
  薛少凌被罚跪了半天,身上被汗水弄得湿淋淋的,也觉得想要洗个澡。他转过头,不客气地问:“这是给我备的?”
  屈敖一语不发,伸手解开薛少凌的衣袍。薛少凌被人伺候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由着屈敖把他脱个精光。
  见薛少凌膝盖发红,显然疼得厉害,屈敖再次把薛少凌抱了起来,把薛少凌放到备好的温水里。
  热腾腾的水汽稍稍遮掩了薛少凌赤裸的躯体。
  薛少凌感觉屈敖没什么恶意,胆子壮了,一贯的恶劣性子又冒头,啧啧说道:“才夸你嘴巴厉害了,你又开始装起哑巴。”
  屈敖目光发暗,伸手把薛少凌压在了木桶边上。
  薛少凌一愣。
  不等薛少凌反应过来,屈敖已经欺身靠近,制住他的双手。见薛少凌眼睛慢慢睁圆了,屈敖凶狠地吻上他的唇,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唇齿,掠夺他口里的甘甜。
  薛少凌想要把屈敖那可恶的舌头咬掉,却被屈敖用力地掐住了下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承接这像是要把他唇舌都给吃掉的吻。
  薛少凌被吻得浑身发麻,脑袋更是空茫茫一片。他嘴巴很疼,下巴很疼,疼得他无法好好思考,只能乖乖地等屈敖尽兴。
  屈敖却没那么容易尽兴。他吻得薛少凌嘴唇微微发红,看着都要肿起来了,才从薛少凌唇上离开。
  没等薛少凌松一口气,屈敖那带着粗茧的手掌在薛少凌腰间摩挲片刻,近乎粗暴地揉弄起薛少凌光裸的身体,在碰到薛少凌胸前的乳首时更是刻意地拧捏起来,口中说道:“少爷,我伺候你洗澡。”
  薛少凌彻彻底底明白了屈敖的意图。
  薛少凌被那粗糙的手掌弄得微微发颤,挣扎着要挣脱屈敖强硬的钳制。
  屈敖不为所动,把薛少凌困在水中好好地清洗了一番,折磨得薛少凌浑身泛红才将他抱起来带到床上。
  薛少凌想要逃开。
  屈敖毫不费劲地把薛少凌压在床上,往他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
  薛少凌疼得浑身一颤,眼眶霎时红了。
  屈敖攥住薛少凌白皙纤细的手腕,吻了吻薛少凌那长得跟扇子似的、已经被染湿了的眼睫,一字一字地道:“少爷你还是听话点好,可以少疼些。”


第十七回 
  妈的!
  薛少凌在心里暗骂一声,恨不得能张嘴把屈敖的肉咬下一块,可惜嘴巴酸涩得很,还有有些发麻,一动就疼,更别提身上被屈敖折腾出来的淤青。
  他平时向来很惜命,不带够人绝对不出门,要不是屈敖直接从宫里带走他,他早叫人把屈敖给打死了!
  薛少凌脑子一转再转,面上却还是那苍白如纸的可怜样,从善如流地朝屈敖喊疼:“我膝盖痛死了,是不是腿要断了?”
  屈敖手一顿,把薛少凌带到自己膝上,像抱小孩一样抱住,看向薛少凌青紫一片的膝盖。他抬手揉了揉。
  薛少凌最怕疼了,登时被弄得冷汗直冒,呜咽了一声,用力抱住了屈敖结实的手臂,不让屈敖继续施虐。
  屈敖盯着薛少凌看了一会儿,抱着他起身取来伤药,接着依然把薛少凌扣在怀里,坐到椅上给薛少凌的膝盖上药。
  薛少凌身体娇贵,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屈敖下手稍重一些眼泪就在他眼睛里打转,大大地拖长了上药时间。
  屈敖给薛少凌两个膝盖上完了药,低头看去,恰好捕捉到薛少凌眼底没来得及掩藏的慌乱。
  屈敖俯身亲了上去,粗硬的胡茬时不时刮过薛少凌的脸颊,刺得薛少凌几乎真要哭出来,却始终被屈敖牢牢地困在怀里。屈敖当年就能和虎熊搏斗,经过这么多年的沙场血战,浑身透出的煞气更是令人生畏,娇生惯养的薛少凌在他面前哪有挣脱的可能?
  屈敖说:“在等人来救你吗?你以为你府里那几个人闯得进将军府?”
  薛少凌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
  屈敖已经不是当初的屈敖。
  薛少凌认命地抱住屈敖的脖子,说:“那你想怎么样?这样吗?”他往屈敖冷硬的唇上啄了啄,觉得没滋没味,瞧见屈敖没什么反应,立刻又嘴贱起来,“男人有什么好亲的,硬邦邦的,还是女孩子好,香香软软的,还甜——唔!”
  屈敖边堵上薛少凌的嘴巴边把薛少凌抱回床上。
  薛少凌浑身香香软软的,还甜。
  偏还毫无自觉。
  连被脱光了都还觉得别人是要伺候他。
  这么多年来每到濒死的险境,屈敖脑中出现的都是薛少凌矜傲的脸,正是这个恶劣又可恨的家伙支撑着他一次次化险为夷、逃出险境,一次次立下足以上达天听的功劳。
  这带着恨与思念的痛楚,薛少凌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也不需要薛少凌明白。
  他只需要让薛少凌乖乖呆在自己身边,再也无法离开。
  屈敖取出早已备好的软膏与玉势。
  薛少凌再也藏不住慌乱。
  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躲无可躲的困境。
  他本来想用薛子清来影响屈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同为男人,他比谁都清楚男人的劣性根,即使心里真的有某个人,情欲上头还是会先放纵了再说。这个时候再提薛子清,说不定会让屈敖想起当初硬生生被他拆散的屈辱。
  
  薛少凌索性不挣扎了,由着屈敖将长着粗茧的手指插入他从未被侵入过的柔软肉穴之中。感受到屈敖硬邦邦的手指被自己的身体吞了进去,薛少凌眼底水汽氤氲,肉穴一下一下地收缩着,想把那异物阻挡在外。
  这本是薛少凌本能的抗拒,屈敖却被他勾得底下的欲望越发坚硬。他把薛少凌抱了起来,让薛少凌跨坐在他身上,那高昂的驴玩意儿直直地抵在薛少凌下腹,吓得薛少凌浑身发僵。
  屈敖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开拓薛少凌的后穴,光是用手指在那紧致的柔软肉穴里探弄,就足以让他的呼吸粗重,恨不能把立刻把身下早已硬得能把人活活戳穿的欲根插进去狠狠操弄,操得薛少凌连哭都哭不出声。
  屈敖把第二根手指也挤了进去,薛少凌已有些受不住了,抱着屈敖的脖子呜呜地哽咽出声。
  屈敖知他心思多,这番服软肯定是做戏居多,也不觉怜惜,不仅手指顺势顶得更深,那驴一样粗的玩意儿也随着薛少凌轻微的挣扎硬挺挺地戳弄,让薛少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紧绷着身体僵在那儿随屈敖摆布。
  屈敖用胡茬刺弄薛少凌的脖子,沉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欲望:“少爷,真想就这样操死你。”他这样说完了,反倒将那两根手指都退了出去。
  薛少凌本来被折腾得意识有些混沌,察觉屈敖的动作后精神一振,燃起了一丝希望。可不等他放下心来,屈敖已经用那根冰冰凉凉的玉势插进他柔软暖和的肉穴里,一下子推到最深,顶得薛少凌两腿发颤,恨不能立刻把那玩意儿给挤出去。
  屈敖抬手在薛少凌屁股上拍了一下:“白天先吃着它,晚上我给你吃更大的。”他咬了薛少凌耳朵一口,“如果你敢取掉,下次我就把你两只手都绑了,让你能直接用你这穴儿把它吐出来才解开。”
  薛少凌气得只咬牙:“你不要太过分!”
  屈敖丝毫不把他的气恼看在眼里,拉过薛少凌的手让他用手先取悦一下那“驴玩意儿”。薛少凌摸到那隐隐有青筋凸起的大家伙,心头又惊又凉,怕屈敖生气了会立刻用这东西折磨自己,只能很没骨气地屈服了,乖乖用手把屈敖那大家伙伺候好。
  屈敖很满意薛少凌的乖顺,低头去吃薛少凌的嘴巴。
  薛少凌正与那可怕的凶器斗争着,不敢反抗了,张开嘴由着屈敖吻了上来,喉间溢出一阵微弱的低哼,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激烈情潮。
  屈敖很快被他勾得泄了出来。
  薛少凌暗暗松了口气。
  屈敖胡乱地替薛少凌抹掉身上的精液,取过一边的衣物替薛少凌穿上,隔着裤子摸到薛少凌身体里插着的玉势,轻轻拍了拍,亲了薛少凌涨红的脸颊一口,哄小孩般道:“真乖。”
  这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李世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敢拦我?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少凌!少凌!应我一声,我这就来救你!”
  屈敖脸色变得铁青,缓缓收紧抱着薛少凌的手臂,警告般冷笑:“少爷最好一直乖下去,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


第十八回 
  乖个屁!
  薛少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让李世子带人进来把屈敖弄死。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薛少凌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到了这会儿,他都有点羡慕李傻子了。李傻子是李侯爷的宝贝孙子,李侯爷对屈敖又提拔之恩,屈敖怎么都不会折腾到李傻子身上去。
  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屈敖对他有这样的想法!
  早要知道屈敖想这样对他,他当初就该先打死了再说,管他什么忠良之后!
  瞧屈敖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薛少凌哪会不明白李世子根本不可能闯进来。他要是开口应了李世子,屈敖说不得会变本加厉地折腾他——更何况他身上青青紫紫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喉咙也有些哑,被李世子瞧见了也不知会怎么笑话他。
  床上那点事儿仔细想想也不是全无乐趣,就是疼了点儿。若屈敖存的是这个心思,那他成全他便是了,他倒是要看看对他做了这样的事后屈敖还怎么向他讨要他那傻弟弟!
  想到这里,薛少凌面色微微发沉。原以为这屈敖是正直可靠的,不想也会有这等龌龊心思,往后怕还是让他那傻弟弟别再往上凑比较好。
  只希望他那傻弟弟没陷得太深,要不然他可真要棒打鸳鸯了。
  薛少凌免不了又想到曲家那傻丫头看上的书生。他去试了试,那书生确实是不错的,学识不错,脾气好,还知恩,为报师恩不曾参加科举,一心替亡故的恩师照看好那小小的书院。但他只让人去盯了一段时间,谁知道那书生是不是在做戏呢?
  薛少凌越想越觉烦心,抬眼看向面色青黑的屈敖,横看竖看都觉得屈敖脸上写着“负心汉”三个字。他黑亮亮的眸底满是讥嘲:“看来将军府也不是那么难闯,瞧瞧,那李傻子都能闯进来。”
  屈敖淡淡地道:“那看看他能不能闯到这里来。”他见薛少凌唇角嘲讽般勾起,又禁不住咬了上去。明明薛少凌唇上没抹胭脂,却红得像初熟的樱桃,吃起来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香香软软,带着几分诱人的甜。
  长成这般模样,天生就是来勾人的!便是他口中那李傻子,也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一见了面就挪不动腿。薛少凌自小与那李世子亲厚得很,以薛少凌这荤素不忌的脾性,说不定早和那李世子翻云覆雨过了!
  屈敖把薛少凌困在怀里,用力在薛少凌腰上捏弄,很快便在上面留下了几个青紫的指印。薛少凌被他弄疼了,眼里又涌出了泪,嘴巴却被屈敖堵着,只能发出破碎的哽咽。见他哭得实在可怜,屈敖才停了下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少爷怎么不应他一声?”
  外面已经没有李世子的声音,显然已经被人给制服了。屈敖是李侯爷提拔的没错,可屈敖身边的人都是屈敖一手带出来的,绝不会因为李世子是李侯爷的孙子而违逆屈敖的意思。
  薛少凌不吭声。
  今时不同往日。李侯爷老了,李家没人能顶上他的位子,那李傻子更是个傻里傻气的。要是那李傻子真要犯倔惹恼了屈敖,屈敖叫人把他两条腿打断了送回侯府,李侯爷说不得也得把这口气咽下。
  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说过以后要让他们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的太子哥哥被废黜了,幽禁在谁都不能去探望的地方;曾把他抱在膝上取笑他贪吃贪玩的皇帝伯伯越发喜怒无常,时刻提防着曾经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能将,一个一个地找理由把他们杀掉。
  少时快快活活、无忧无愁的日子早已远去,他认识的人、他在意的人个个都活得不自在。
  每天看着那李傻子傻里傻气地当个专横又跋扈的纨绔恶少,他心里也高兴得很,总觉得他们之中还有人能过得那般快活也很不错。
  他就想让身边的人都快快活活的。
  薛少凌眼睫微微垂下,掩下了眼底的情绪。他伸手搂住了屈敖的脖子,乖乖巧巧地把脑袋埋到屈敖怀里,说出的却是和屈敖那问话毫不相干的话:“我饿了。”
  屈敖虽不相信薛少凌会这般乖顺,可低头看见了薛少凌颈边被自己咬出来的红痕,微微顿了顿,还是顺了薛少凌的意,叫人去准备饭菜送上来。
  等饭菜上桌,屈敖似乎也不准备放开薛少凌,亲自夹了一筷子菜往薛少凌嘴边送。薛少凌嗅了嗅,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叫人去我家里把我的厨子带来。”
  薛少凌的声音依然和以前一样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仿佛他没有落入屈敖手里、更没有被屈敖折腾得浑身发疼,只当屈敖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揉圆搓扁的下贱奴仆。
  屈敖淡淡地说:“往后到了军中,过了吃饭的点就没东西给你吃了。”
  薛少凌睁圆了眼。
  屈敖咬了咬薛少凌圆溜溜的耳朵,在薛少凌耳边说出让薛少凌整颗心坠入谷底的话来:“陛下的旨意是让你随军半年,磨一磨你这娇惯脾气。”他欣赏完薛少凌骤然变了的脸色才接着说,“刀枪无眼,为了不让你遇到危险,我会把你安排在我帐中。军中可没有专门的厨子给你做吃的,该习惯的东西你得早些习惯。”
  薛少凌瞪着他。
  屈敖再次夹起菜送到薛少凌嘴边:“乖,张嘴。”
  *
  屈将军(屈指一算):至少能吃个半年,还是慢慢吃好。


第十九回 
  薛少凌思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只能乖乖地吃下了屈敖喂来的饭菜。
  曲家那傻丫头到底是皇后的亲侄女,他们的婚约是圣上亲许的,他跑去求圣上解除婚约,被罚是应该了,谁都没法给他求情。
  圣上怕也没想到屈敖对他有这样的心思。
  薛少凌没滋没味地填饱了肚子,觉得有些困了,半合着眼皮差遣屈敖抱他到床上去。
  最近事儿太多,薛少凌已很久不曾睡个好觉。如今罚也罚了,折腾也折腾了,哪怕接下来要吃点苦头,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薛少凌觉得事情也算是了了。他身体里塞着玉势,本来该睡不着的,可身心席卷而至的疲乏却让他一沾床就沉沉睡去。
  屈敖原以为薛少凌在装睡,等察觉薛少凌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才发现薛少凌是真睡了。
  瞧着薛少凌疲惫的睡颜,屈敖不知怎地想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在每日怡然安睡的少年。
  那个少年眼睛里永远带着笑,好像什么都能考虑到,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好像谁都相信,又好像谁都不信。
  屈敖伸手抚过薛少凌皱起的眉头,想要抚平薛少凌眉间不该存在的皱褶。
  这时薛少凌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约莫是抵着了身体里那插得颇深的玉势,唇中不由自主地溢出带着痛苦的甜腻呻吟。
  屈敖眸光一暗,蓦然妒忌起那埋进薛少凌肉穴里的玉势来。他都不曾真正吃了这皮娇肉贵的小少爷,这死物何德何能钻到里头这么久?
  
  屈敖越想越觉不能忍受那玉势的存在,他小心地把薛少凌抱了起来,褪去薛少凌的亵裤,替薛少凌取出那打磨得光滑漂亮的玉势。
  那玉势已插在薛少凌身体里许久,要抽出来时那紧致的肉穴居然含着它不放,柔软嫩红的软肉像张小小的嘴巴,贪婪地咬住了白玉做成的玉势,看起来淫靡无比。
  屈敖何曾看过这般香艳诱人的画面,身下的欲望立刻抬起头来。
  被这样一番折腾,薛少凌自然茫茫然地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被那硬挺挺的东西顶着,他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僵硬地骂道:“你做什么!”
  玉势才取到一半,屈敖那硬梆梆的玩意儿又候在外头,薛少凌差点要哭了出来。
  屈敖见薛少凌醒了,动作也不再小心,径直把那被薛少凌半含着的玉势抽了出来。许是刚刚睡醒,薛少凌的身体绵软无力,连稍稍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屈敖整个人压了上来。
  屈敖哑声说:“少爷,我等不到晚上了,想立刻就喂饱你这贪吃的穴儿。”
  薛少凌脸色青一片红一片:“你才贪吃!”
  屈敖咬了咬薛少凌充了血的耳朵:“若不贪吃,怎么连睡觉都咬着那玉势不放?你那般喜欢它,肯定也会喜欢我这大家伙。天气凉了,你且张开腿让我进去,好好给它暖暖,它定然会很高兴。”
  薛少凌弄明白了屈敖话里的意思,感觉自己都快冤死了——那玉势明明是这混账强行塞进他身体里的,怎么就成了他喜欢了!
  薛少凌气红了脸:“你少胡扯!”
  屈敖没在意他的怒气,俯身啃噬他颤立着的乳首。
  薛少凌被屈敖撩挑得两腿发软,整个人被屈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被屈敖撑开双腿,身上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朝屈敖打开。
  屈敖这些年每每情动便靠想着薛少凌的模样来发泄,心里都不知道把薛少凌给吃了多少遍。这回真正把人给困在怀里,他哪还能放过薛少凌?
  察觉薛少凌怕得发颤,屈敖故意用身下那硬得像铁的欲根抵在薛少凌腿间的软肉上,边亲上薛少凌的嘴巴边戳弄着,好让薛少凌好好感受即将要操弄他的是什么东西。
  薛少凌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被人压在身下,逃也不能逃,躲也不能躲,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接下来的痛苦折磨。第一次与他这样翻云覆雨的,不是与他两情相悦的情人,也不是他三媒六聘的妻,而是一个憎恶着他、想要报复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心里怕是还喜欢着他那傻弟弟。
  薛少凌恨恨地躲开了屈敖的吻。
  亲什么亲!
  他们又不是相互喜欢!
  他骂道:“有本事就不要来虚的,有本事你就插进来!你要是操不死我,我回头一定让你好看!”
  屈敖被薛少凌这话一激,便也不迟疑了,硬生生地用那比玉势要粗上一圈的硬棒子撑开薛少凌的肉穴。那紧致而温热的肉壁抵抗般收缩着,在屈敖看来却像在吸吮着他那话儿,一时间爽得连上头的青筋都更分明了。只可惜里头还是太窄太紧了,只吞了小半段便怎么都挤不进去。
  都这样了,屈敖哪还会停下来,他一边哄着薛少凌放松一边一寸一寸地推进,见薛少凌疼得眼里水光潋滟,额头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不由俯身去亲掉那涔涔冷汗:“乖,不要咬太紧,把你最喜欢的驴玩意儿哄高兴了它就会喂饱你。”
  说话间屈敖终是把大半根铁棒子都顶了进去。
  薛少凌已骂不出狠话来,整张脸都白得毫无血色。
  屈敖被那肉穴吸吮得失了理智,待发现薛少凌只是疼得厉害,并不曾受伤,便也没了顾忌,在那紧得随时能把他精元给吸出来的肉穴里大力操干起来。
  薛少凌起初还能忍着,后面便忍耐不住哭了出来,哭泣间伴着无助的喘息和呻吟,却只让屈敖插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变得更加坚硬,顶弄到他哭得嗓音发哑,可怜得叫人更想欺负他。
  屈敖亲上薛少凌的脸颊,哄小孩般说:“别哭了,你继续哭我会想再来几次。”
  薛少凌霎时哑了。
  *
  屈将军:居然是玉势先插进去,我吃醋了。
  小薛:?????
  小薛:我日你先人板板!
  发车过六一,感觉胸前的红领巾变得更鲜艳了


第二十回 
  薛少凌不曾好好练武,底子有点虚,本应受不了屈敖这番对待,偏偏屈敖强硬的侵占虽然大有要把那穴肉操得烂熟的势头,却也注意着不伤到他,让他连痛昏躲过去的机会都找不着。
  薛少凌哭也不敢哭,只能乖顺地由着屈敖抱着他换了个姿势,像抱着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边咬着他敏感的耳朵边顶得更深。他茫茫然地用穴肉吞咬着屈敖那硕大的欲根,想让屈敖早些泄出来,免了这折磨之苦。
  屈敖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哪会如他的意。每到刺激得受不了了,他便停顿下来,照顾薛少凌身上其他地方。到薛少凌连低低哽咽的力气都没了,屈敖才在他光洁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种随时会被直接咬断咽喉的感觉让薛少凌浑身紧绷,肉穴无意识地夹得更紧,让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屈敖那驴玩意儿上勃发的青筋。薛少凌微微发颤,隐约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笑的眼睛泛起阵阵潋滟水光,脸颊也红得不寻常,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像个落单后即将被吞食的小兽,只能含糊地发出呜呜的呻吟。
  屈敖被这样诱人的薛少凌勾得再也忍不住,就着后入的姿势挺得更深,双手也按在薛少凌纤弱细软的腰身上,把薛少凌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再没有半点缝隙。
  薛少凌疼得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屈敖侧头吻去那可怜至极的泪珠子,埋在薛少凌肉穴里的东西渐渐胀得更大,把白浊的精元尽数射到薛少凌身体深处。他没有立刻抽出来,而是在原处堵着不让那浊液往外流,口里说道:“少爷,若你能生孩子多好,我每日就这样狠狠操你,操到你怀上孩子,乖乖替我生下来,哪儿都去不了。”
  薛少凌全身发软,无力地偎在屈敖怀里,没有力气去反驳屈敖那些腌臜话。
  屈敖见他着实乏了,叫人送来温水,又给薛少凌洗了个澡,清洗完刚才情动之时忍不住射进薛少凌身体里的白浊液体。薛少凌始终乖乖由着他摆弄,似乎累得连说上半句话的力气都没了。
  屈敖原想再吃上一两回,一看到薛少凌这般疲累又心软了,暂且作罢。
  反正往后半年人都在他身边,不怕吃不上。
  要知道薛少凌这人最会审度时势,做事大多先考虑有没有益处,偏偏顾忌又特别多,是以在旁人绝难接受之事,在薛少凌看来便成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之中的“轻”。
  比如被人在床上这般对待,在薛少凌看来远不如被揍得鼻青脸肿难受——这家伙本就是个男女不忌的多情种子,将来若是待他好些,他指不定会把这事儿当成一段风流韵事。
  屈敖上床把薛少凌揽进怀里,也不管薛少凌是真睡还是假睡,还是亲上了那早已被咬得发红的嘴巴。直到亲得薛少凌身体微微发颤、真的开始害怕刚才的事儿会再来一回,屈敖才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睡。”
  薛少凌脑中有一瞬的茫然,最终还是乖乖合上眼。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屈敖待薛少凌睡熟了才去处理军务。
  李侯爷六月负了伤,如今在京城静养。南边没了李侯爷镇着又乱了起来,可李侯爷伤了,也老了,往后恐怕不能再去南边。圣上本就怕他在北疆声望太高,便让他接替李侯爷的位置去南疆救急。
  换了别人可能心中真会有怨言,屈敖却没有。他对待北蛮人那般不留情本就是为父母报仇,不是想争什么功劳。爬到这个能让薛少凌心生忌惮、反抗都要权衡再三的位置已足够了,屈敖没有霸占着哪边兵权不放的念头,也不想封侯拜爵打下什么家业传给儿孙。
  权势、地位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要薛少凌。
  屈敖把李侯爷送来的文书都看完了,亲卫突然禀报:“将军,薛家二少爷求见。”
  屈敖手微微一顿,淡道:“让他进来。”
  薛子清对冷冰冰的将军府很不适应。他一直等着宫里的消息,等圣上的旨意传到了薛府,他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成真了,屈敖真的想报复薛少凌,并且圣上已经默许了。
  薛子清想到自己从小锦衣玉食、衣食住行都要精要贵的兄长,心里担心到极点,终于还是忍着害怕登门拜访,决心要把兄长暗中相助的事告诉屈敖。
  薛子清斟酌再三,才把商行的事勉勉强强给屈敖说清楚。
  屈敖脸上没什么变化。
  薛子清眉头跳了跳。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屈敖等薛子清说完了,才开口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屈敖了解到的事比薛子清更多,比如商行背后其实是个女子,就是当初每日为薛少凌弹琴的雁姬。
  但凡入了北地,哪还有他摸不清事情?
  屈敖不仅知道薛少凌暗中运作,还知道薛少凌的盘算。薛少凌想着让薛子清成了薛家嫡子,再把他和薛子清凑成一对,日后他便是薛家的一条狗,再怎么样都能护着薛家。
  这些年他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这点事都看不清楚?
  屈敖说:“陛下的旨意应该传到了吧?”
  薛子清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下生气,直直地爬上他的背脊。
  屈敖知道薛少凌曾暗助于他,还是不愿放过薛少凌!
  薛子清的眼泪开始簌簌地往下掉,跪到地上说:“哥哥他——”
  屈敖打断:“知道你哥哥最不喜你什么吗?”
  薛子清一愣。
  屈敖说:“他最不喜你膝下无骨,动不动就给人跪下。”他转向左右,点了两个人把薛子清送回家。
  *
  屈将军:老婆每天都想把我推给别人,不开心,要多吃几次


第二十一回 
  且说李世子被押回了家,胸中一阵闷痛,想着薛少凌被那屈敖给关起来了,想着自己窝囊地被人反扭着双手送回来。想到记忆中那个徒手把熊罴脑袋给拧掉的奴隶,李世子心里又惊又怕,怕薛少凌也像那熊罴一样给活活撕了。
  直到负着伤的李侯爷过来了,李世子才回过神来,抓住李侯爷的手说:“祖父,你救救少凌好不好?少凌他从小最娇惯了,吃不得半点苦头,那屈敖分明是记恨着当初——”
  李侯爷打断李世子的话,肃颜说:“你也知道当初!”他恨铁不成钢地把李世子的手甩开,“早知有今日,你们当初何必做那种下作事!”
  李世子犹自不服:“若不是祖父你带他入军中,他也不会有今日!”
  李侯爷骂道:“好好好,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反省,那我便把你也带去军中,看你能不能立下他这样的功勋!”
  李世子眼底赤红,咬牙答应下来:“祖父你若能去把少凌救出来,我便和你去!”他感觉眼眶有点热,抬手擦了一把,手背上湿乎乎的。薛少凌从小娇生惯养的,哪怕磕着碰着了都会躺上好几天,哪儿都不愿意去。他觉得薛少凌娇气、脾气大,偏偏又特别喜欢薛少凌的娇气和脾气大,薛少凌天生就该那样的,该被人宠着捧着,永远不受半点委屈。
  李侯爷看着从小顽劣的李世子,叹了口气,说:“救不了,他非要退了曲家的婚事,惹恼了陛下。陛下罚他随军半年,旨意早下来了,谁都改不了。”
  李世子闻言脸色难看极了,突然猛地跳了起来,跑去马厩骑了马就跑。曲家消息瞒得严,没传出什么丑事来,可薛少凌这段时间精神恹恹、笑得也少了,他与小香打听了好几回,小香才哭着向他说了实情。
  薛少凌那么喜欢那个病怏怏的丫头,连他说上一句都会生气,怎么会想退婚!都是因为那个病丫头!那个病丫头喜欢上别人,还害他落入了屈敖手里!
  李世子不顾阻拦,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曲家,直奔那病丫头的院子。那病丫头似乎在喝药,李世子走近时发现她脸色有些白,身上的怒气蓦然一顿,可很快地,他心里的愤懑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李世子破口大骂:“早知你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家伙,我便让少凌早早不理你了!你要嫁别人是吧?那最好早些嫁出去,好让别人都知道少凌到底为什么退了这桩婚事!亏少凌对你那么好!到现在少凌还对你这么好——他连退婚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双目又变得赤红,像是染上了鲜血,“你知道陛下怎么处置少凌吗?陛下把少凌交给了屈敖!屈敖你不知道吧!就是当初少凌用来和我斗兽的那个下贱奴仆!我如今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少凌被他活活撕了!”
  曲家小姐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儿。
  李世子骂完了,觉得没意思,不等曲家家丁和自家侍卫上来拉他,他就踉跄两下,转头往外面跑去。他脑中满满的都是薛少凌,小时候会叫他和太子一声哥哥的薛少凌,少年时总是带着笑的薛少凌,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日子渐渐远去?
  直到这一刻,李世子才意识到他们都到了不能再肆意妄为的年龄。
  而他手中什么都没有。
  李世子心脏缩了缩。
  他什么都没有。
  他救不了少凌。
  李世子红着眼睛回到家,找着了李侯爷,开口说:“我和您去军中。”
  这一夜李世子练了一夜的武。
  曲家一整夜都灯火通明。
  曲家丫头昏昏沉沉,每每醒来便吐血不止。
  薛少凌听到李世子闹上曲家的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了。这两日屈敖忙得很,没时间折腾他,他身上那狼狈不堪的痕迹已不见了。听说李世子启程去了北边,薛少凌怔了一下,明了了圣上的想法。屈敖虽然可信,但圣上也不会全信。李侯爷还是很得圣上信任的,是以圣上想用李家来制衡屈敖。
  薛少凌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曲家一趟,没想到才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屈敖。
  屈敖见薛少凌往外走,伸手抓住了薛少凌的手腕:“想出去?”
  薛少凌眉头一挑:“我还不能出去了?”
  屈敖叫来两个人,让他们跟着薛少凌,说完才转头理所当然地吩咐:“一个时辰内回来。”
  薛少凌瞪他:“若我没赶回来呢?”
  屈敖淡淡道:“你不会想知道的。”他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亲卫在,一手将薛少凌拥入怀中,吻上那微张的唇。
  薛少凌没想到屈敖竟这么肆无忌惮。即使那训练有素的亲卫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曾往他们这边看上半眼,他还是觉得往后自己清清白白的名声算是毁了!
  薛少凌念头一转,蓦然想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清白名声。倒是这屈敖在旁人面前威名赫赫,屈敖都不怕,他怕什么?薛少凌眼珠子一转,伸手搂上屈敖的脖子,伸出灵活的舌头回应屈敖并不特别勾人的吻。他眉眼含着笑,眼底仿佛藏着一汪柔柔的春水。
  在屈敖被他亲得眸光转暗之后,薛少凌舔了舔屈敖冷硬的嘴唇,退开了一些,亲了屈敖唇角一口,慢悠悠地说:“乖,好好在家等我回来。”说完他不等屈敖回神就挣开了那铁柱般的手臂,一溜烟似的跑了。
  亲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半眼。
  屈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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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薛少凌到了曲家,周围的奴仆们都投去异样目光。
  薛少凌浑不在意,径自去曲家丫头院子里。曲母正在外间抹泪,薛少凌一顿,还是上前询问曲家丫头的情况。
  曲母复杂地看着薛少凌。薛少凌没变,脸上还是带着关心,好像她家女儿没有喜欢上别人,李世子也没来闹过。这些事本来全都与他没关系的,却又事事都与他相关——若换成旁人,可能不会再过来的,听了甚至会觉得解气。
  可薛少凌不一样,薛少凌护着她女儿的名声扛下退婚的责任,如今又赶来看她女儿。若不是女儿天生多病,受不得刺激,曲母说不得能把她关起来,日夜劝她接受薛少凌这夫婿。
  旁人都说薛少凌生性顽劣、胡作非为,但他对她女儿却极好,这是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能看见的。
  曲母抓起薛少凌的手,含泪说:“少凌,是我们丫头对不住你。”
  薛少凌由曲母抓着,没接这话,只问曲母那丫头的病情如何。
  曲母如实道:“大夫来看过了,说没有大碍,就是旧疾复发了,照着药方吃了两天药,好多了,这会儿正睡着。”
  薛少凌说:“那就好,”他犹豫了一下,才提出来,“我去看看她?”
  曲母一怔,对上薛少凌那含着询问意味的目光,心里一阵揪疼——也不知是为薛少凌疼的还是为自己女儿疼的。真错过了薛少凌,世上可还有人会对她女儿这般好?曲母哽了一声,转开脸不让眼泪落下来,只低低地说:“去吧,去吧。”
  薛少凌入了内间,见曲家丫头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移了张椅子坐到了床边,开口说:“不用装睡了,我看得出来。”
  床上的曲家丫头眼皮动了动,不曾睁眼。
  薛少凌说:“你这病本来就要静养着,你装睡给别人看,自己装得难受,别人见你好不了心里也难受。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笨。”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曲家丫头脸颊上滑落。
  薛少凌说:“别听那李傻子瞎说,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一向不喜欢你。他是不是和你说我落入屈敖手里会被活活撕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屈敖他是知道我聪明过人,特意朝陛下讨了我。南方那边的瘴气很可怕,我这些年为你找了那么多名医,对付瘴气的方子都攥着好几个,他不巴巴地讨好我就算了,难道还敢为难我?”他抬手替曲家丫头擦掉脸上的泪,“京城我早就呆腻了,如今有整支大军护着我去玩,我心里不知道多乐。”
  曲家丫头睁开眼,泪眼模糊地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也含着笑,精神好得很,不像是被为难过。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薛少凌摸出把折扇,一敲曲家丫头脑袋:“死丫头,还敢怀疑我的话了是不是?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曲家丫头恢复了一点力气,抬手捂着脑门,眼泪总算收了回去。
  薛少凌说:“听说南边有很多稀奇玩意,我去搜罗一些回来给你当嫁妆。”他刮了刮曲家丫头的鼻头,“我还要找两个南方厨人回来,你若是不好好养病,回头我就让他们天天给你做甜的吃食,甜甜的青菜,甜甜的肉,甜甜的点心,甜甜的豆腐花,怕不怕?”
  曲家丫头听着薛少凌和往常一样胡侃着,心里的担忧和难过终于散去。她小声说:“怕。”
  薛少凌说:“怕就立刻给我睡觉。我看那书生还不错,你安心把身体养好,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议亲了,”他看着神容憔悴的曲家丫头,语气平和之中透着几分期许,“能找到喜欢的人是好事,要知道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真心,许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找不着。”
  曲家丫头怕眼泪又落下来,缓缓合上了眼睛。
  许是因为薛少凌在身旁的缘故,这一回她不曾装睡,很快便入了梦乡。
  薛少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出内间。察觉曲母关切地望过来,薛少凌温声安抚:“这次真睡着了。”
  曲母道:“少凌,我们……”
  薛少凌摆摆手,说:“我回去了。”若非收到曲母的信,他也不会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傻丫头的病因他而起,曲母会找上他是正常的,只不过他们的婚约到底已经解除,他不想在曲府多留,平白惹了流言蜚语。
  至于曲母那些满含歉意的话,他也不乐意听。他愿意对那傻丫头好是他自己的事,和旁人没多大关系。
  他就想他在意的人都好好地。
  傻丫头嫁给他,或者嫁给别人,于他而言都没多大区别,就算嫁给了别人,傻丫头也还是他从小认得的傻丫头,顶多只是嫁给他后他能更光明正大地护着罢了。和别人成亲也挺好,总比像沈之远那样扔去边远的地方挖煤要舒坦。
  想到这里,薛少凌竟又笑了。他走出了曲府,走入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想的却是沈之远那翩翩君子被晒得黑溜溜、捋起裤脚挖煤的模样,这回到南边后若是得了机会,他说不得得亲眼去瞧瞧!
  盘算完接下来的事儿,薛少凌看了眼左右跟着的亲卫,没急着回去,反倒笑眯眯地说:“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两个亲卫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妙的预感。
  薛少凌领着两个亲卫去了江边,熟门熟路地跳上一艘画舫。
  画舫里香喷喷的气息扑鼻而来,薛少凌心里一阵舒坦,浑身都舒泰了。如今可没有未来岳父追着他打了!
  薛少凌乐滋滋地在姑娘们的招呼下落座,示意姑娘们该弹琴的弹琴,该跳舞的跳舞,最漂亮的两美人儿则被他叫到身边,给他喂酒和喂果子。果然是香香软软的姑娘们最可爱!
  薛少凌喝了一杯美人喂来的香酒,转头一看,两个亲卫只剩一个,正木头一样杵在那,任姑娘们怎么调-戏都纹丝不动。
  薛少凌眨巴一下眼睛,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少了一个?”
  那亲卫看了薛少凌一眼,答道:“他回去向将军禀报了。”
  薛少凌:“……”
  *
  小薛: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第二十三回 
  薛少凌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他叫美人儿再满了一杯酒,慢腾腾地喝完了,半躺在那儿想理清如今的局面。
  屈敖虽在床上那样待他,但只是恨恶报复居多,算不得两人间两情相悦、情欲交融。别说他来喝个小酒听听小曲,即便他真和这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翻云覆雨,屈敖也不应在意什么。
  可屈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又浮现在薛少凌心头。
  令人烦躁。
  薛少凌心里不舒坦,便也不想了,专心在美人儿的伺候下吃吃果子喝喝酒,听她们说起江上的趣事。她们说某家公子是个呆子,她们只是在窗边朝他笑了一下,那小公子就撞树上了;她们说某位官员平日里道貌岸然,实际上最喜欢去旁边的画舫上找丰满的姑娘玩儿;我们说某位先生的妻子是悍妇,连青楼画舫都能追过来打。
  这风清气朗、清清静静的河岸,俨然成了京城里最大的销金窟,长住这里世间百态都能看遍。
  薛少凌天生多情,一双眼永远含着笑,里头通透又温柔,而且他相貌出众、出手阔绰,画舫上的姑娘们自然都很喜欢他,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夺着薛少凌的注意。
  这会儿两个美人儿因为被对方抢了话头而闹了起来,相互挤兑着对方。薛少凌最看不得美人儿不开心,他抬手抓住两个美人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们细细软软的手背,哄道:“别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美人儿齐齐看向薛少凌,一个说:“那薛公子亲我一口!”另一个不甘落后:“不行,先亲我!”
  正闹腾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守在门口的护卫都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屈敖派来跟着薛少凌的亲卫忙推开左右缠上他的姑娘,立刻往地上跪去:“将军!”
  屈敖没看他,直直地看向被两个姑娘左右拥着薛少凌,最后落在薛少凌与她们交握的手上。他站在原处,压抑着心中翻腾的怒火。若他不克制,眼下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美人儿”早就被他拧断了脖子——薛少凌亲起人来那般勾人,就是和这些风尘女子学的?
  屈敖眼底藏着滔天怒意。他盯着镇定自若、毫不慌乱的薛少凌,沉声吐出两个字:“过来。”
  薛少凌眉头突突直跳,最初听到亲卫去找屈敖的糟糕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有些不对。
  察觉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薛少凌也不慌乱,施施然起身走向屈敖。不等屈敖发作,他便抓住了屈敖的手,把屈敖往他方才坐的地方带:“来得正好,你在军中那么多年,天天都和一堆军汉打交道,怕是连个女孩儿都见不着,正好让你见识一下。”
  屈敖被薛少凌拉着,一时忘了挣开,竟坐到了薛少凌身边,被那四周吹来的香风包围。
  薛少凌见美人儿有点惧怕,想了想,打发她们退开,去准备屈敖应该喜欢的《破阵乐》。转头见屈敖还在盯着自己,薛少凌说:“别这么凶啊,你摆出这种脸色,姑娘们都被你吓坏了,哪敢近你的身?”他努力游说,“走旱路有走旱路的好,走水路有水路的妙,你若只走旱路不走水路,多亏呀!”
  旱路水路,他倒是精通!屈敖心中怒意难挡,一手扣住薛少凌的手腕:“少爷不必妄自菲薄,你那路可不旱。”
  薛少凌瞪着屈敖。
  屈敖起身,把薛少凌扯入怀中,容不得薛少凌挣扎:“我早说了,你若乖乖听话我便让你少疼一些。少爷你为什么永远学不乖?”
  不顾姑娘们的错愕和失神,屈敖将薛少凌抱了起来,大步走出画舫,把薛少凌扔上马背,自己也上了马,紧搂着薛少凌,一夹马腹,让马儿带他们回去。
  有姑娘先回了神,呐呐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将军是来抓奸的?”
  另一边,薛少凌与屈敖共骑惹得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有消息灵通的知晓薛少凌被圣上罚了,要屈敖好好收拾他,都拍手称快,直说圣上圣明,替京城除了一害。
  倒不是说薛少凌对他们做过什么,但薛少凌那帮子人名声不好,那最爱逞凶斗勇的李世子极听薛少凌的话,两人时常聚在一起呼朋唤友、兴风作浪,时日久了薛少凌便成了赫赫有名的“京城两害”之一。
  薛少凌心中暗暗叫苦。倒不是他怕被人看几眼,而是他察觉屈敖那驴玩意儿正抵在自己身上,随着马儿的起起落落恶意戳弄着他,戳得他背后疼得厉害,背脊也阵阵发凉。
  若是到这时候他还不明白回去后会遭遇什么,那他就是傻子了!
  *
  小薛:水路好走水路爽,你快去试试看!!!!!
  大屈:……
  大屈:你怎么知道水路好走水路爽?


第二十四回 
  一回到将军府,屈敖便把薛少凌抱下马。
  薛少凌想到路上顶弄着他的驴玩意儿,有些怕了。他张手搂住屈敖的脖子,忍不住说:“我就是去喝喝酒听听曲儿,这不是马上要离开京城了吗!”见屈敖脸色没有半分缓和,薛少凌心里凉了一片,又隐隐不太服气,“难道我被你上了一回,就连女孩儿都碰不得了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屈敖收紧手臂:“你想碰她们?”
  薛少凌瞪着他。
  屈敖加快脚步,把薛少凌抱了回房。没有道理?他本来就不想和薛少凌讲道理,他只想让薛少凌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哪儿都去不了。
  不听话不乖了,就该吃点教训。
  屈敖把房门一关,便亲上了薛少凌的嘴巴。想到薛少凌可能曾亲过许多人,他恨不能把薛少凌的唇舌给吞掉。
  薛少凌想少受些罪,试着回亲屈敖,臀上却被屈敖狠狠地揉捏了一把,疼得他眼泪都快落了下来。他着实有些委屈,挣扎着要退开,却被屈敖牢牢困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屈敖脱光了薛少凌衣袍,拿起解下来的腰带把他的双手捆到背后。
  薛少凌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屈敖:“你想做什么?”
  
  屈敖不说话,边吻咬着薛少凌的脖子边把薛少凌的双腿折了起来,让薛少凌被迫朝他张开腿。他用那硬挺的驴玩意儿抵在薛少凌身上,用沉哑的嗓音再问了一次:“少爷你想碰她们?”
  薛少凌感觉屈敖的牙齿抵在他的脖颈上,随时可能把他的喉咙给咬断,而那驴玩意儿更可怕,早就充了血变得又硬又大,真这样插进去能让他活活被插死。
  薛少凌眼眶都红了,连忙摇着头说:“不、不想。”
  屈敖说:“少爷知道怎么驯养马和狼吧?”他狠狠捏玩着薛少凌柔嫩的双腿,“很简单的,它们若不愿听话就狠狠打它们一顿,下次它们记住就教训了,再也不敢不听话。”
  薛少凌不敢再动。
  屈敖吻了上去,挑弄着薛少凌的舌头,仿佛在命令薛少凌给出回应。
  薛少凌没法避开,只能乖乖和屈敖唇舌交缠,像是亲密的情人一样交换着鼻息相融的吻。他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屈敖的气息包围着,往哪儿跑都逃不开,身体不由微微地发抖。
  屈敖最初的怒气早已散去,只剩想要把薛少凌狠狠操弄的欲望,让薛少凌哭、让薛少凌痛苦、让薛少凌无处挣扎,永远像现在这样乖乖巧巧地听他的话。这样的欲念连屈敖自己都觉得可怕,可薛少凌像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毒药,让他明知道这样不对也想把薛少凌狠狠吞掉,哪怕会被薛少凌弄死都不在意。
  屈敖亲了亲薛少凌被咬得发红的唇,说道:“我真想立刻就插进你贪吃的穴儿里,操得你再把嗓子给哭哑。”他抓着薛少凌的腿把它们分得更开,粗硬的欲根直直地抵在薛少凌两腿之间,“这样好了,你若求我用这驴玩意儿让你舒服,我便先忍一忍,先去把软膏拿来给你用了再进去。怎么样?少爷你要不要求我?”
  薛少凌一向怕疼,哪里会死要面子,听了屈敖的话马上照着说:“求你了,用你那驴玩意儿让我舒服……”
  屈敖听着薛少凌软软地说出这种荤话来,下身胀得越发厉害,恨不能真的就这样把薛少凌给操哭。他从床前摸出软膏,边亲着薛少凌边用手沾上,用在了在薛少凌嫩软的肉穴里。察觉薛少凌一直微微发颤,屈敖故意用指头在薛少凌体内碾转,又恶意地堵住薛少凌口中溢出的呻吟。
  等屈敖用上三根指头蛮横地插弄,薛少凌已经浑身发软,无助地张开腿由着屈敖摆布。
  虽然很不乐意让薛少凌的肉穴插进别的东西,屈敖还是先把玉势给放了进去,让它将那紧致的肉穴拓宽。见薛少凌被他一番动作弄得眼眶发红,屈敖让他靠在枕上坐了起来,张口含住了薛少凌这些天还不曾快活过的命根子。
  薛少凌微微愕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意外地让后穴里的玉势插得更深。他闷哼一声,呼吸急促了许多,不敢再后退,僵滞地任由屈敖用嘴巴伺候自己。
  身体里渐渐腾起一阵似曾相识的快感。
  薛少凌一下子忆起了许多事情。
  是他先招惹这头恶狼的。
  以这头恶狼当初的生涩来看,这家伙怕还来不及尝到情事滋味就被他狠狠地折辱了,像听话的狗一样跪在地上伺候他。
  屈敖会对他生出这样的欲望、像如今这样对待他,是他曾经种下的因结出了恶果——明知道这是头狼,他还把他当狗一样对待。
  薛少凌顿了顿,看向屈敖精壮的躯体。这家伙身强力壮,那玩意儿又跟驴一样大,等闲人还真吃不消,日后若是娶了妻怕也很难得到满足。偏屈敖这人又不是会甜言蜜语的,到了床上说的都是那些辱人的荤话,换了别人哪里受得了。
  薛少凌仔细想想,屈敖这恶习说不得是从他这里学去的,若是他不给屈敖指点指点、让屈敖晓得什么叫真正的鱼水之欢,这家伙这辈子怕都没机会享受了。
  薛少凌心里同情起屈敖来,便也不在意屈敖前些天是怎么折腾他的了,他把肉棒从屈敖嘴巴里退出了一些,好心地教导道:“好好用你的舌头,别光知道吞吐。”
  *
  小薛:他技术好像不太好,我来教教他


第二十五回 
  
  屈敖心头腾起一阵火,烧得他理智全无,他用舌头挑弄着薛少凌的欲望,让薛少凌很快在他嘴里硬了起来。
  薛少凌感觉一阵快意往头上冲,险些呻吟出声。他想伸手摸摸屈敖的头顶,做点温存些的动作,却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屈敖紧缚着。薛少凌甜腻地喘息着,还套着白袜子的脚动了动,踢了屈敖一下。
  屈敖停了下来,抬眼看着想要造反的薛少凌。
  薛少凌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还是踢了他第二下,说:“把我手解开。”
  屈敖不听,也没继续含着他下面,而是凑过去亲薛少凌的嘴巴。
  薛少凌躲开瞪他。
  屈敖亲不到,抓住了他的下巴:“来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薛少凌哼道:“你让我射出来我就尝。”
  屈敖眉头一挑,依着薛少凌的意思把他的手解开,重新含住薛少凌的欲根。薛少凌见屈敖听话,心情好了一些,手轻轻按在屈敖头顶,不时指导他怎么用舌头讨好自己。到了感到舒服的时候,薛少凌免不了又开始嘴贱:“你学得倒快,日后谁嫁给你肯定快活死了。就是你那驴玩意儿还用不好,大是大,只会让人疼。”
  说着薛少凌又拉起屈敖的手,让屈敖摸摸他没被吞进去的根部和漂亮的囊袋,给他更多刺激。明明是自己在指导,屈敖做得却比他教的还要好,惹得一阵快意席卷他全身,让他被白袜子裹着的脚趾头都敏感地蜷了起来。
  薛少凌何曾有过这样的快感,眼底当下便染了情欲,朦朦胧胧的水汽氤氲其中。他猛地按住屈敖的嘴巴,不让屈敖再动,自己在里头插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屈敖嘴里射了出来。
  那种极致的快意还没散去,薛少凌有些乏力地倚在枕上。屈敖把薛少凌射出的精元吞了大半,压到薛少凌身上亲了上去。
  薛少凌觉得有些脏,偏又没力气推开屈敖,只能由着屈敖的嘴巴亲过来。这一吻带着微微的腥气,薛少凌不太喜欢,可一想到刚才屈敖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他,他又心软了,乖乖探出舌头与屈敖唇舌交缠。
  屈敖觉得自己全身都烧着火,恨不得把勾人至极的薛少凌整个儿吞了。他压着薛少凌亲了个够,才压抑着喊:“少爷。”
  薛少凌听出屈敖声音里含着的浓浓欲念,耳根少有地红了红。有了前些天的经验,他也不算不通情事了,哪会不明白屈敖这是想做什么。他说:“你那驴玩意儿太大了,不许马上进来。”
  屈敖没说话。
  薛少凌耐心指导:“你先用那玉势让我爽了再说。”他推了推屈敖,让屈敖坐了起来,自己也坐到屈敖身上,拉着屈敖的手让屈敖抽动他身体里插着的莹白玉势。冰凉凉的玉势已经被他含暖了,没了最开始的不适感,薛少凌搂住屈敖的脖子,一边亲着屈敖的唇角,一边感受着身体里的玉势在哪儿戳弄,当玉势戳到其中一处时,薛少凌脑袋一麻,两腿收紧,夹住了屈敖的腰,又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快意蹿了起来,叫他脸色都染了点红。
  屈敖何曾见过薛少凌这模样,抵在薛少凌身上的驴玩意儿又硬挺了几分。他抽出了那碍了他眼的玉势,一手抚上薛少凌光洁又漂亮的背脊,用粗糙的手指描画着薛少凌敏感的椎骨。
  薛少凌的喘息微微加重了一些,软软地靠进了屈敖怀里。
  屈敖吻咬着薛少凌的脖子,手掌隔着白袜子捏弄薛少凌的脚掌好一会儿,才把薛少凌托了起来,让薛少凌就着原来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把那驴玩意儿吞进肉穴里头。
  薛少凌只觉身体里戳进了一根又大又硬的火柱子,搂紧屈敖的脖子不愿再往下吞,声音带上了点儿呜咽:“不行,太大了,不能再进去。”
  屈敖感觉自己正遭受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又是舒爽又是痛苦,恨不能抓住薛少凌的腰狠狠地操进去,让薛少凌疼得哭喊出来。他仰头亲上薛少凌嘴巴,身下不忘一点一点地往里挤,找到方才薛少凌教他找的那地儿,用力地戳弄了几下。
  薛少凌浑身发软,身体里又痛又热,竟不知是快活还是难受。他骂了一句:“你这驴玩意儿学得倒快!”
  薛少凌到底是爱享乐的人,尝到了滋味便也不再拘着躲着,主动回亲着屈敖,带着屈敖换了个对他来说更舒服的姿势,又教了屈敖一些别的花样,算是好好地享受了一回情事的乐趣。
  几番折腾下来薛少凌困得厉害,很快挨在屈敖身上沉沉地睡去。
  屈敖搂着薛少凌的腰,盯着薛少凌脖子上那一个个自己留下的红痕,情欲褪去后的目光染上了难掩的阴鸷。
  不管以前薛少凌和谁学了这么多花样,往后薛少凌都只能有他一个。
  *
  小薛:嗨呀第一次这么玩,好像还挺舒服的
  大屈:老婆技术这么好,不知是跟谁学的
  #救命!另一半的脑回路永远和我不一致怎么办#


第二十六回 
  南边局面不稳,屈敖在京中不能停留,要趁着秋冬之际快一些赶过去。六七日后,屈敖便要出发了。薛少凌被屈敖允许回家一趟,与薛老爷子辞别,薛老爷子叹了口气,叫薛少凌小心些,他会托几个老朋友暗中多照顾他。
  薛少凌说:“担心什么,谁能让我吃亏啊。”
  辞别了薛老爷子,才出主屋,又碰上了那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老太医二话不说抓着他手把脉,又是一番吹胡子瞪眼,让他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塞给他几瓶子药让他带上。
  薛少凌龇牙:“我这还没去呢,你就诅咒我受伤了!”见老太医一眼瞪过来,薛少凌心中一暖,把那药瓶子一股脑儿塞进衣袖里,“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怕疼也最怕死,有事儿我准跑得比别人快。”
  两人正说着话,薛父和薛子清就过来了。远远见薛少凌和老太医说话,薛父一阵恍惚,猛地想到自己已许多年不曾在薛少凌脸上看到那般柔和的笑。他走上前去,开口叮嘱:“你这番前去,千万莫要再惹事,等陛下气消了必然会让人去接你回来……”
  薛少凌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敛了敛,转头对老太医说:“我先走啦。”
  薛父说:“你……唉……算了,你去吧……”
  薛少凌也不理他,迈步往外走去。从薛父带回外面的女人气死了他要强的母亲那天起,他便不准备认这个父亲了。薛老爷子前脚做主赶走了那女人,他后脚就让个婢子怀了薛子清,说什么情深似海!
  薛少凌才走到门外,薛子清快步追了上来。
  薛少凌转头看他。
  薛子清说:“哥……屈将军他……”
  薛少凌拧了拧眉,最不喜欢薛子清这犹犹豫豫的性子。他扫了薛子清一眼:“说话别吞吞吐吐。”
  薛子清一怔,又想到屈敖那句“你哥哥最不喜你膝下无骨”。他眼泪倏地落了下来,拉着薛少凌的衣袖说:“哥哥,我那日去见了屈将军。”
  薛少凌眉头一跳,有些烦躁。薛子清与屈敖之间的那点儿事他都晓得,也记得屈敖当初为了薛子清忍辱受他轻侮的模样,结果一转眼便与他在床上翻云覆雨。
  啧,这便是这些人的情深义重,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他自己不也是吗?
  谁能让他舒爽,他好像也不在意和谁滚到床上去。
  薛少凌不耐烦地拍走薛子清的手,翻身上马说:“不必和我说你去见屈将军的事儿,我没兴趣知道。”无非就是黏黏腻腻的你情我爱吧?他转头看了眼面色惶然的薛子清,又劝说了一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屈敖,你远着他一些,别再往上凑。”
  薛子清忙急急地说:“哥哥你要小心啊!屈将军他、他……”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日见到的屈敖。
  薛少凌最不耐烦他这模样,说:“我知道,他想报复我。”他神色淡淡,“我自有分寸,你少瞎担心。”
  说完薛少凌便不再多留,双腿夹了夹马腹,骑着马扬长而去。
  薛少凌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众人已整装待发。有人给他送来一身软甲,他穿上身试了试,觉得自己也颇为英武,正洋洋得意着,屈敖便回来了。
  薛少凌转头瞧向屈敖身上的银色甲胄,眨巴一下眼睛,夸道:“将军这一身可真好看,我也想穿这样的。”
  屈敖一本正经:“你穿不了,太重。”
  薛少凌笑眯眯:“脱起来是不是也不大方便啊?”他凑上去搂住了屈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屈敖紧紧抿起、亲起来硬梆梆的嘴巴。
  屈敖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狠狠地回吻过去,身上那冷冰冰的胸甲压得薛少凌胸口发疼。
  薛少凌被亲得嘴巴有些发麻,懒洋洋地倚在椅上看着屈敖亲完他以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心里乐得不得了。
  果然不好脱呀!
  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薛少凌伸手摸了摸自己差点被咬出血的唇,麻麻的感觉过去后好像有点疼了。当初他以为屈敖是不同的,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同,还不是心里想着一个人、床上睡着另一个人。
  薛少凌把目光转到窗外,看着外头清清静静的秋景。这将军府本就不曾好好修缮,到了秋天院子里更是寥落得很,连棵没落叶的花木都找不着。
  屈敖安排好各项事宜,回到房间来,便见薛少凌还坐在那椅子上,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幽幽沉沉的。屈敖看不出薛少凌在想些什么,只觉这样的薛少凌极为少见,仿佛稍不注意便会消失不见。
  屈敖猛地上前抓住薛少凌的手。
  薛少凌一愣,回过头来看着屈敖,惯有的笑似乎又渐渐回到他眼底,那种幽幽沉沉的目光一下子被冲散了,只余下一贯的懒散和漫不经心。他用另一只手啪啪啪地拍屈敖那铁钳似的手掌,还伸脚踹他,骂道:“松手!你抓疼我了。”
  被薛少凌这么一番拳打脚踢,屈敖哪里还记得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心慌意乱。他盯着薛少凌:“该出发了,你的东西可收拾好了?”
  薛少凌讶异:“还要自己收拾吗?”他想了想说,“你让人去把小香给我找来,让她帮我收拾就是了。”
  “小香”两个字让屈敖想起了许多事,都算不得什么美好回忆。比如薛少凌枕在她膝上听书,比如那小香只撒了撒娇薛少凌便依了她的意思把他赶到别的地方去。
  屈敖攥着薛少凌的手,一字一字地命令:“自己收拾。”


第二十七回 
  屈敖脸色不太好,薛少凌也不再故意招惹他。他胡乱地把东西塞进包袱里,把它塞得差不多了,掂量掂量重量,爽快地裹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好了!”
  屈敖:“……”
  薛少凌说:“我可是曾经和李傻子出去游走四方、仗剑江湖的,你别当我不会收拾!”
  屈敖脸色一黑,把薛少凌乱七八糟的包袱拆开,不该带的东西扔掉,该带的东西放回去,衣服袜子叠得整整齐齐。
  薛少凌坐在一边盯着屈敖看。
  屈敖转头望向他。
  薛少凌啧啧赞叹:“没想到屈将军还蛮贤惠的啊。”
  屈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家伙。自从把薛少凌讨要到身边,他每天都想着是要掐死他还是要操死他!
  薛少凌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见:“带三两件衣服有什么用,穿几天就该换了啊,都旧了,穿着肯定不舒服。要我说,出门其实什么也不用带,带上钱就好,要什么买什么,多方便。”
  屈敖压抑着掐死他的冲动:“你没有机会去买。”
  薛少凌惊讶:“难道不是每到一个地方,你就一挥手说‘大伙去爽快爽快,天亮前回来’。”
  屈敖:“…………”
  屈敖转身往外走。
  薛少凌说:“说得好好的,你怎么走了?你脾气这么糟糕,多容易得罪人!”
  屈敖转过头,盯着薛少凌看。
  薛少凌眨巴一下眼睛,好奇地对上屈敖沉沉的目光:“屈将军莫不是觉得我太铺张浪费了,你怕养不起我?放心吧,我又不用你养。”
  屈敖目光更为幽沉。他知道薛少凌的钱从哪里来,从那雁姬那边来。那也是与薛少凌极为亲近的女人,每日薛少凌午后歇息时便抱着琴来弹给薛少凌听,有一回雁姬的琴弦断了,薛少凌亲自给她上药,好言哄劝,温柔备至。
  薛少凌对谁都温柔备至,尤其是女孩子。
  所以他身边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屈敖盯着薛少凌。
  薛少凌被屈敖看得心里发憷。这家伙的眼睛像狼一样,时刻闪着冷冷的幽光,仿佛正寻找着猎物的破绽准备一口咬断对方的咽喉。他不敢再逗弄这样的屈敖,只能无奈地叹气:“好吧,不能买就不能买。”
  屈敖始终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第二日誓师,圣上亲自来了,薛老爷子和曲家老爷也陪伴在圣上左右。得知薛父要扶正薛子清母亲之后,薛老爷子身体竟渐渐好了,像是要撑着一口气为薛少凌撑腰。薛少凌穿着软甲站在屈敖的亲卫里头,对比起周围虎背熊腰的军汉显得个儿有点小,一眼就能让人给认出来。
  风高气爽,秋日当空。薛少凌觉得有点热,往后挪了挪,让其他人的影子给自己挡挡太阳,也不管旁边的人用什么目光看他。幸亏是深秋了,天气还算不错,要是换成夏天,他宁愿被打死也不会到军中去!
  城楼上站着的人都瞧见了薛少凌的小动作,圣上眉头抽了抽,转向薛老爷子:“丞相,你不会怪寡人把少凌送到军中去吧?”
  薛老爷子叹了口气:“是该磨磨他那娇惯脾气了。”
  圣上看看薛老爷子,又看看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曲家大舅哥,不再说话。到了临别时刻,看着那往别人影子里头躲太阳的薛少凌,他又想起小时候那个个儿小小的小娃娃,那么大一点点,胆子却不小,敢往他腿上爬,敢要他夹这个夹那个。后来每每有人弹劾说薛少凌骄纵放肆,他都没放在心上。
  薛少凌可不就该那样吗?
  有几个孩子能不怕他,还爬到他腿上撒野?
  只是事已至此,要把薛少凌讨回来是不可能的。薛少凌去将军府也好些天了,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没遭什么罪,想来屈敖只是想让薛少凌随军吃吃苦,没想着真要把薛少凌怎么样。
  圣上如是想着,叫来旁边的内侍吩咐说:“给我传个口谕,让屈将军务必记得寡人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要保少凌平安。”
  大军开拔之际,屈敖接到了内侍传来的口谕,转头看了薛少凌一眼,点头应了下来,吩咐所有人上马。他从北边带回的三千虎贲都是精兵,上马之后气势更盛。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甲衣在秋日之下闪着慑人的寒芒。
  薛少凌这些天被屈敖盯着练习了骑射,虽还不像屈敖他们那样轻松自如,但总算能在没人扶着的时候自己翻上马背。他看着飘扬着的赤边黑底旗帜,终于有了点真实感:他真的要离开京城,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的地方了。
  薛少凌看着屈敖宽阔的背脊。
  屈敖似有所感,也转头看他。
  薛少凌朝他浅浅地一笑,眸底似也溢着盈盈的笑意。
  屈敖收回目光,一夹马腹,领着三千虎贲扬尘启程。
  *
  大屈:老婆随时都在勾引我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二十八回 
  屈敖原想着薛少凌会叫苦,不想薛少凌一连几天都乖乖跟着,竟也没掉队。不仅没有不习惯,薛少凌甚至还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摸摸摸去那堆灶火兵那边玩耍,不仅哄得灶火兵给他开了小灶,还差遣两个亲卫去给他抬水洗澡。
  这还是屈敖提前从城里回营才发现的。薛少凌正舒舒服服地趴在不知从哪弄来的大木桶里泡澡——若不是其他人知道他与屈敖关系不一般,薛少凌可能还能弄两个人进来给他擦背。
  见屈敖回来了,薛少凌一点都不慌乱,泰然自若地招呼:“回来了?知州没留你过夜?要是没事了,不如来给我擦个背吧!你底下的人可真死心眼,让他们给我擦擦背都不肯。”
  屈敖走了过去,接过薛少凌手里瞎晃着的毛巾,给薛少凌洗擦起来。薛少凌精神不错,哼哼唧唧地指挥屈敖擦左边擦右边,轻点或者用力点。等自己洗得差不多了,薛少凌大方地腾了个位置,愉快地邀请:“来,进来,你也洗洗。”
  屈敖说:“我在城里洗过了。”
  薛少凌眼睛眨了两下,明白了屈敖的意思。他张手勾住屈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知州给你准备了美人儿吧?我跟你说,这边的美人很不错啊,腰特别细,身子也软,你不留下太浪费了。”
  屈敖抬手攥住薛少凌的腰:“你倒是对各地的美人如数家珍。”
  薛少凌理所当然:“那当然,男人谁不爱这个啊。”他颇有些怀念,“我和李傻子来这边的时候也被知州留下了,这知州那一套可老套了,先留我们住下,然后准备热水给我们洗澡,洗澡时叫两个美人儿伺候,等我们转头一看,娇滴滴的美人儿也脱光了,软乎乎的胸脯就那么凑上——唔!”
  薛少凌的唇被屈敖狠狠地吻咬着,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薛少凌生气了,伸手要推开屈敖。
  屈敖却没让薛少凌如愿,依然把他压在边上亲,直到感觉口里尝到了血的腥气才放开被咬得委屈不已的薛少凌。
  薛少凌摸着自己的唇,觉得上头疼得厉害。等瞧见自己指头上还沾到了血,薛少凌骂道:“你这个禽兽!”
  屈敖看着他:“那是我的血。”
  薛少凌悄悄瞧了瞧屈敖的唇,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伤口还真不在自己这儿。他顿时乐了起来:“你活该!说得好好的谁叫你突然亲过来?”
  屈敖不说话,弯身把薛少凌从水里抱了出来,用被子把他给裹好,叫亲卫来把水抬走。
  亲卫抬了水就跑。
  薛少凌见屈敖朝自己走来,又往里腾了个位置:“要睡了吗?”
  屈敖脱下甲衣和外袍放到一旁。
  薛少凌这几天已经晓得屈敖为了赶路到南边去,根本不会再营帐里折腾他。他眼睛溜溜地转,瞧见屈敖上床来也没想着去拿自己的衣服和亵裤,反而故意亲了亲屈敖的嘴巴,亲完还怪心疼地说:“嘴巴咬伤了很疼吧?啧啧,吃东西都会难受。”明明是情人间才有的温柔关心,里头的幸灾乐祸却怎么藏都藏不住。
  屈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还亲了回去,手掌也在薛少凌身上揉弄。
  薛少凌觉得有些不妙,想要退开,却被屈敖往他臀上拍了一巴掌。
  薛少凌瞪他。
  
  屈敖把光溜溜的薛少凌抱在怀里,伸手摸弄他前面微微抬头的玉根,说:“明日不赶路,知州为我们准备船只,接下来转水路。”
  薛少凌傻眼。
  屈敖见薛少凌这模样,身下那驴玩意儿又硬了几分。这些天薛少凌果然是故意挑起他的欲火,好乐呵呵地看他笑话!本来按原来的计划,该是到更往南一些的地方才会转水路,可薛少凌都这般挑引他了,他岂能不好好回应?
  屈敖咬薛少凌的耳朵:“这些天没能喂饱你肯定让你难受了吧?到了船上你要几回我便给你几回,免得你再乱勾人。”
  薛少凌涨红了脸:“你胡说!”
  屈敖分开他的双腿,胀大的驴玩意儿在穴口处恶意戳弄,像是要径直插进那温热的肉穴里去,嘴里还说:“你天天往我怀里钻,不是想要是什么?”
  薛少凌脸色都白了:“你不许直接进来。”他都好些天没和屈敖做这事儿了,被屈敖这样弄进来他非哭死不可。薛少凌搂住屈敖的脖子,两腿也缠上屈敖的腰,脑袋在屈敖颈边拱来拱去,“你要直接进来,我就弄断你这命根子,让你再也快活不了。”
  屈敖被薛少凌的威胁逗笑了,拍着薛少凌的屁股说:“我怕你舍不得,毕竟这可是你要用的。”
  薛少凌用力咬他脖子。
  屈敖不再吓他:“那我要是让你舒服了,你是不是就让我快活?”
  薛少凌想了想,觉得屈敖都硬成这样了,就算自己不答应屈敖也不会罢休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来一场。他用脚趾头碰了碰屈敖的背,亲上屈敖被他咬伤的唇。
  屈敖得了薛少凌允诺,便不再顾忌,肆无忌惮地用手把薛少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照顾个遍,那驴玩意儿也一直虎视眈眈地在旁候着,时不时在薛少凌腿间的软肉上顶弄几下,像是在等候进入的时机。
  薛少凌一面觉得舒爽,一面又要时刻警惕着那大东西是不是会突然插进来,感觉浑身都烫热不已。他身体微微泛了红,不太受得了这番黏腻的折磨,索性抱住屈敖,对着那驴玩意儿坐了下去。
  经了两次情事的肉穴似乎天生有灵窍,硬生生把那驴玩意儿吞了一半竟也不曾受伤——可不曾受伤却不是不疼,薛少凌原本就只是凭着一股子冲动坐了上去,很快便后悔了。那跟刀割一样痛让薛少凌觉得难受得很,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抱紧屈敖呜呜直哭:“痛痛痛痛痛痛。”
  屈敖身下那根铁柱子被薛少凌的肉穴死死吞咬着,没法往外推,又不能往里挤,只能回抱着薛少凌哄他放松。到那硬梆梆的铁柱子终于可以来回抽弄了,屈敖才教训道:“下次别这么急,少不了你的。”他抓住薛少凌的手,与薛少凌十指相扣,顶弄着薛少凌最敏感的那处。
  薛少凌的泪珠子还在往外冒,却说不清身体里是痛意多还是快意多,只随着屈敖粗横的侵占发出甜腻的喘息与呻吟。
  屈敖让薛少凌射了出来,才抽出那没完全被满足的驴玩意儿,让薛少凌用手帮他。
  薛少凌摸到那青筋分明的大家伙,一激灵,知道屈敖刚才是有意克制着的。他乖乖帮屈敖摸弄,忙活了半天才被喷了一手白浊的精液。
  薛少凌有点惊奇,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当初你这驴玩意儿可没这么顶用,只摸了一会儿就完事了!”
  屈敖绷着一张脸叫人弄来热水替薛少凌清理完身体,亲了亲薛少凌的唇:“睡觉。”
  薛少凌确实困了,脑袋在屈敖胸口蹭了蹭,挨在屈敖怀里沉沉睡去。
  *
  大屈:老婆天天夸我大夸我持久,我不能笑,我要板起脸假装不高兴


第二十八回 
  船只还得准备一天,第二日薛少凌应邀随屈敖入城与知州相见。
  知州见了薛少凌,免不了调侃起上回薛少凌和李世子过来的事,原来上回他给薛少凌和李世子准备的美人儿伺候到一半,李世子跑了,跑到薛少凌那边破门而入,怒气冲冲地把那美人儿赶走。
  薛少凌笑道:“那李傻子也不知突然犯什么傻。”
  屈敖面色发黑,默不作声地听着知州和薛少凌说话。知州察觉屈敖神色不对,便转了话题,夸起屈敖那三千虎贲的英勇来。
  饭吃完了,薛少凌与知州商量起配药的事。他手里拿着防瘴气侵体的方子,自己却不通医理,得知州派几个人去与各个药堂说一声,叫他们把药材备好送到船上去。
  知州与薛家有旧交,算是薛少凌的长辈。他应下了薛少凌的话,又关心地追问起来:“我还记得你前些天为了给曲家丫头求药,到这边那给那脾气古怪的老神医差遣了几个月。如今曲家丫头好不容易病好了,你怎么非要和曲家丫头解除婚约?”
  屈敖抬眼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眼底含着笑,唇角也微微地扬起,没有半分不愉:“您又不是不晓得我是什么脾性,天下美人儿我都喜欢,那傻丫头真要嫁我肯定会再被我气病的。再说了,我是看着那傻丫头长大的,她在我心里跟我妹妹差不多,哪里能当夫妻啊。没了婚约,我自在了,她日后也不用被我伤心,可以选个好人家嫁了。”
  别了知州,薛少凌跟着屈敖离开府衙。一路上屈敖都没怎么说话,瞧上去心情不大好。薛少凌也不怕屈敖的黑脸,一路挑挑拣拣,选了些有趣的玩意儿。他身上向来不怎么带现钱,相中什么便扯住屈敖,让屈敖给他掏钱。薛少凌信誓旦旦:“你先帮我垫着,我回头还你。”
  薛少凌走走停停,磨蹭了半天,才和屈敖出城回营。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散去,天边染着薄薄的暮色,天地一片苍茫。薛少凌看着默不作声翻身上马的屈敖,也骑上马背追了上去:“不就是借了你一点银子嘛,屈将军你怎么一路黑着脸。这么小气可不成,以后怎么讨媳妇!”
  屈敖拉住缰绳,转头看着薛少凌:“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个未婚妻?喜欢到为了她给别人支来喝去?喜欢到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处处维护她?”
  薛少凌被屈敖的一串质问弄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腾腾地笑了起来,没答屈敖的问题,只趣道:“哟,屈将军是吃醋了吗?”薛少凌笑吟吟,“那屈将军你这醋可有得吃了,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十个指头都数不完。”
  屈敖攥紧缰绳。
  薛少凌不知死活地道:“我还喜欢你那驴玩意,活儿挺好的。”见屈敖看了过来,薛少凌笑眯眯地夸了句,“比我见过的都好。”
  这话恰好印证了屈敖脑中许多猜测,他面色沉沉地甩下薛少凌走了。
  薛少凌慢腾腾地踏着暮色回营,心里想着屈敖方才难看的脸色与锋利如刀的眼神。难不成他们像昨天夜里那样翻云覆雨三两次,还能让屈敖迷上他了不成?
  薛少凌回了营,屈敖不在账中。他躺到床上左想右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转身觉得袖里有什么东西硌人,伸手一掏,原来是在城里一时兴起买下的小玩意儿。他随手一扔,那小玩意儿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往门帐那边滚去。
  门帐恰好被人掀开了。
  屈敖出现在那儿。
  那小玩意正好滚到屈敖脚边,停下了。
  薛少凌坐了起来,抬起眼看向屈敖。
  屈敖没看薛少凌,他注视着脚边那小玩意一会,弯身把它捡了起来。薛少凌向来任性又肆意,看到什么就要,要了也不是真喜欢,只是觉得好玩。
  玩腻了便扔。
  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屈敖脑中闪过无数暴戾的念头。
  薛少凌见屈敖这模样,眉头一跳。屈敖本就久经沙场,染了一身煞气,等闲人根本不敢近他身,也就薛少凌胆子够大才敢逗他。
  瞧见屈敖那要吃人的眼神,薛少凌明白这回肯定躲不过去的,得消了屈敖这一身火才行。他也不怕自己被屈敖生吞活剥了,赤着脚下地走向满身怒气的屈敖,不等屈敖发作便抱住了屈敖的脖子,双腿往屈敖腰上一夹,整个人挂到屈敖身上,抬头亲屈敖的嘴巴。
  屈敖被薛少凌吻得浑身冒火。
  薛少凌见屈敖不怎么回应,那驴玩意儿却非常诚实地硬挺起来,眼底便染了笑,软声哄道:“早该知道你是小心眼的。我那是故意气你而已,就你一个我都吃不消了,哪还能想着别人。”
  屈敖压根不信薛少凌的话,却没抵住薛少凌的撩挑在椅上和床上狠狠要了薛少凌两回,直至薛少凌再射不出什么东西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才罢休。
  翌日薛少凌直接没醒过来,是被屈敖抱着到船上去的。
  知州来送行时没见着薛少凌,关心地多问了一句,屈敖只说:“还睡着。”
  知州听了也不奇怪,摇摇头道:“少凌这孩子聪明得很,就是太疲懒了些。陛下既然要他随军磨磨这性子,你也莫太纵着他。”
  屈敖点了点头,与知州话别,到船上处理各项事宜。
  等船开出一段路,屈敖才去房里找薛少凌。
  薛少凌还合着眼,似乎没醒过来,屈敖走近一看,猛地发现薛少凌脸上泛着红晕,瞧着不太对,伸手去摸薛少凌额头——烫得厉害!


第二十九回 
  薛少凌昏昏沉沉中察觉有人在自己额上摸探,感觉有点舒服。他低哼一声,虽是醒着,却也不睁眼,含含糊糊地差遣:“药,包袱里。”
  屈敖本来已叫了大夫,听薛少凌哑声说话,便去打开薛少凌的包袱,取了里头放着的药。大夫过来,屈敖把药给大夫看能不能用,大夫打开药瓶看了看、嗅了嗅,说道:“这是宋太医的药,对许多病症都有奇效,等闲是得不到的,用了应该很快就好。”说完他没再给薛少凌开药,只端来温水给薛少凌服用。
  薛少凌乖乖被屈敖喂了药,含在嘴里舔了舔,才喝下屈敖送上的水。
  大夫笑道:“宋太医把药丸外面裹上一层桂花糖,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听说这还是薛公子小时候不愿吃药,宋太医在圣上谕令下弄的,没想到后来竟让宋太医的药大受欢迎。”
  屈敖点头,送走大夫,坐到床前抓着薛少凌的手。薛少凌从小娇生惯养,被所有人宠着长大,便是随军的大夫都能随口说出一些关于他的事儿。这样的家伙哪里吃得了半点苦头?屈敖回想着昨天夜里的荒唐,收紧了手掌,紧握住薛少凌的手。
  薛少凌平日里爱哭,稍微被弄疼就掉泪,昨天夜里却不曾哭半声,他要怎么样都由着他。若不是后来薛少凌乏力地昏睡过去,他不会发现自己把薛少凌折腾得有多狠。
  这本不是薛少凌该受的。
  薛少凌从来都不喜欢他。
  薛少凌心里曾喜欢谁、曽与谁共赴云雨,他都没道理发作。
  屈敖握住薛少凌的手不放。
  薛少凌睁眼看他。
  屈敖对上了薛少凌黑漆漆的眼睛,那里头仿佛永远带着几分笑。
  见屈敖定定地看着自己,薛少凌支使:“我渴了。”
  屈敖把水喂到他嘴边。
  薛少凌抿着喝了两口,喉结动了动,把水咽了下去,又得寸进尺地道:“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曲儿吧?”
  屈敖脸色一黑。
  薛少凌说:“啧啧,不会啊?那给我讲个故事吧。”
  屈敖不吭声。
  薛少凌说:“还是不会?你这人真无趣,好在床上功夫学得挺快,可以把人伺候舒服,要不然你往后娶了媳妇可怎么办?”薛少凌看起来还没什么精神,嘴里的话却一直没停,“对了,听说像我这样病着,身体里面也会烫得厉害,感觉会挺舒服,你要不要让你那驴玩意儿进来试试看?说不定会比平时更快活——”
  屈敖听不下去了,怒喝:“睡觉!”
  薛少凌终于气得屈敖变脸,听话地合上眼睛。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他很快便进入梦乡。
  薛少凌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梦见屈敖到薛家来提亲。他为难了屈敖一番,领他去见祖父,不想见了祖父屈敖竟突然改了口,说:“两个我都喜欢,两个我都要娶。”祖父气得一个倒仰,差点昏厥过去,府里一阵兵荒马乱。
  薛少凌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外头晚霞满天,竟已是黄昏了。不知哪个酸诗人说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到月亮出来了,他们又说月缺则盈、月盈则缺,这翻来覆去的,也不知哪来那么多道理。
  薛少凌赤着脚下地,走到窗边,看着外头茫茫的江水。江面上洒满夕阳余晖,柔和的金芒随着粼粼波浪晃动。
  江风迎面吹来,带着点儿凉凉的水汽,冻得薛少凌一激灵,恍然想到自己病还没好,想回床上去,又懒得挪脚,便倚在船窗边不动了。
  喀啦。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薛少凌转头一看,是屈敖亲自端着饭菜进来了。
  屈敖放下饭菜,沉着脸走到船窗边。
  薛少凌朝屈敖伸出手,示意屈敖抱他。屈敖默不作声地把薛少凌横抱起来。
  薛少凌两只手环住屈敖的脖子,不等屈敖骂人就先抱怨:“忙什么呢,这么久才过来,冷死我了。”
  屈敖:“……”
  薛少凌懒得动手,懒洋洋地挨在屈敖怀里,差遣屈敖给他夹菜。
  屈敖叫人做的都是清淡的东西,薛少凌胃口不大好,吃得比平时少,洗漱过后又睡了。他身体不烫了,手脚反倒冰冰凉凉。察觉屈敖也上了床,薛少凌凑过去把手塞进屈敖衣服里,脚丫子也缠上去,来回蹭了蹭,舒舒服服地睡觉。
  翌日一早薛少凌便醒来,病了一场,他精神反倒好了,感觉这些时日积郁心头的烦闷也随着病气从身体里统统拔除,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薛少凌走上甲板,发现一群光膀子军卒在操练。他两眼一亮,满眼赞叹地欣赏军卒们健硕的胸腹。见他们开始扎马步了,薛少凌还走过去,摸摸这个拍拍那个,一本正经地教训:“站直点,挺胸,收腹,呀,你练得不错啊,坚持!”
  军卒们不敢动,气儿都不敢喘。
  薛少凌觉着周围静得可怕,转头一看,屈敖正站在那儿,脸色极其臭,眼神极其可怕,像是要吃人。
  薛少凌手一缩,悄悄把爪子从那正气军卒胸口收回来,笑眯眯地扫了扫屈敖身上的银白甲衣:“咦?屈将军不用脱吗?”
  屈敖:“……”
  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把这家伙掐死。


第三十回 
  屈敖能忍得很,行船数日,愣是不曾被薛少凌惹火。薛少凌觉着没趣,在屈敖命人停下来补给时上了岸,去与早早约好的雁姬见面。
  薛少凌早让雁姬备好了大批药材,这些药材不仅是军中自己用,薛少凌还准备给百姓用。等他们到了那边约莫要到春天了,到时是瘴疠最为可怕的时候,免不了会有许多百姓深受其害。
  想要稳固南疆,光靠驻兵是不成的,还得让当地人过得安稳,心向着朝廷。别小看当地人的用处,关键之时他们指不定能帮你逃出死局。
  薛少凌早让雁姬在南边大点儿的城镇开了店铺,还养了一批卖货郎,去底下的村子里兜售货物和高价收山货。
  雁姬如今管着偌大的商行,早不穿当初的明丽衣裳,一身白衣明净如水。雁姬推门进来了,薛少凌便邀她坐下。
  雁姬熟练地为薛少凌泡起了茶,口中向薛少凌说起接下来的安排。瘴疠之事前些年他们已陆陆续续有安排,地方上的官员看到了商行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也愿意宣扬商行的好,如今地方百姓都很相信商行。今年再把摊子铺开一些,整个南疆怕是都离不了他们商行了。
  雁姬说:“上个月我还接到消息,说有几批南越逃民跑了过来,被抓住后都嚷嚷着‘想要成为东明子民’。”她嫣然一笑,“再一追问,原来是觉得只相隔几里地,我们东明的村子有货郎去卖货收货,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们看着眼热,偷偷摸摸摸过来想在东明境内定居。”
  薛少凌目光灼亮:“好事儿。”
  边境条件艰苦,向来缺人得很,有人愿意过来自然好。至于里头有没有混入细作,那便不是他们该管的事了。
  说完了正事,薛少凌顿了顿,牵起雁姬的手道:“雁姬,你也该找个心仪的男子成亲了。这些年你与文渊他们管着商行已蹉跎到二十一二,我怕沈兄生我的气。”
  雁姬对上薛少凌的目光,不由想到了曲家姑娘。
  薛少凌这些年得了什么新鲜玩意,都会想着送到曲家那边,又为曲家姑娘到处奔走寻访名医。不想曲家姑娘病渐渐好了,却暗地里做出背弃婚约的事来。
  雁姬想说“我不嫁”,但又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薛少凌看着温和,可若是触了他的底线,他便不会容忍。
  雁姬落落大方地与薛少凌对视:“没有遇到喜欢的。若真有那么好的人不在意我的出身、不在意我到处奔走、抛头露面,想来也不会在意我是二十几甚至三十几。若遇不到好的,我不愿委屈自己随意嫁了。”
  薛少凌听着觉得有道理,雁姬冰雪聪明,心思机敏,寻常男子哪能与她相配。他只能叮嘱:“那你平日里可要留心点。”
  雁姬道:“会的。”她让人备上薛少凌爱吃的菜。
  两个人一道吃了午饭,雁姬把琴抱来了,要给薛少凌弹曲儿。薛少凌原本想吃了饭就回船上去,见雁姬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又脱了衣袍、穿着单衣躺下了,听着琴小歇。
  一觉醒来,薛少凌精神好得很,夸道:“雁姬你的琴艺又精进了。”
  雁姬弯身行了一礼,取出为薛少凌做的香囊:“前些天少爷生日,但少爷已到了船上,没来得及送。这里面是我和文渊他们去寺里求的平安符,还有一些安神的香料,少爷留在身边晚上可以睡好一些。”
  薛少凌一顿,瞧着雁姬手上的香囊笑道:“这绣工可真好,莫不是雁姬你亲手做的?”
  雁姬从从容容地道:“既是要送给少爷的,自然不能经别人的手。”
  薛少凌没多想,抬手让雁姬把香囊别在自己腰间。他瞧了瞧,又摸了摸,觉得挺喜欢,笑着与雁姬话别。
  上船那日是他的生辰,但他早不过生辰了,也只有雁姬他们这些后面跟他的人才会记着——若是换了李傻子他们的话,必然决口不提生辰的事儿。
  毕竟在他六岁生辰那天,他母亲在他被他父亲气死了。六岁已是能记事的年龄,他记得那日家里闹哄哄的,有人在哭,有人在吵,他茫茫然地坐在母亲身边,不知到底怎么了。直至太子哥哥和李傻子来了,他才渐渐明白过来——他母亲死了,死在他的生辰那一日。
  那是薛少凌头一回知道什么是“生死”。
  太子哥哥把他抱回东宫,李傻子也跟着到东宫陪他,想让他忘了生辰那日发生的事,对外也封了口,说他母亲过了两日才没的。
  雁姬提到生辰,薛少凌免不了想起许多事——想起母亲临去前眼底的恨,想起太子哥哥是怎么被废黜的,也想起去了北疆的李傻子。
  爱恨、权势、地位,便是你不想去掺和,它们也会无声无息地来到你眼前。母亲那么要强的人逃不过情关,太子哥哥那么好的人逃不过猜忌——就连李傻子那样的人,也没法自自在在快活一世。
  薛少凌走到街上,正想着要不要挑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买下来,猛地又想起自己已不需要再搜罗这些东西去哄曲家那小丫头开心。他有些茫然地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新制的香囊,才上马出城,准备回船上去。
  薛少凌刚走到江边,便见屈敖站在甲板上,一个人背着手看着浩渺江水。
  薛少凌眼珠子一转,随手把马儿塞给别人,偷偷摸摸上了船,轻手轻脚走到屈敖后头想吓屈敖一跳。
  可惜不等他走近,屈敖就转过身盯着他。
  薛少凌笑眯眯:“我还想着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猜对了就香你一口呢!”
  屈敖嗅见了薛少凌身上的淡香。
  他面色发沉,示意众人开船。
  见薛少凌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下令,屈敖一手揽住薛少凌的腰,把薛少凌带到了船舱里。


第三十一回 
  船缓缓离岸,破开波浪往前驶去。
  薛少凌被屈敖直接扔到床上,面上却一点都不惊慌,他坐了起来,含笑瞧着脸色黑沉沉的屈敖,觉得很有趣。他勾住屈敖的脖子亲了上去,把屈敖两边脸颊都亲过了,才说道:“屈将军莫不是又吃醋了?这可不好,天天这么生气容易老。你看看你,看起来比我老了十岁都不止。”
  屈敖抓住薛少凌的腰,目光落在薛少凌腰上的香囊上。再仔细看看,薛少凌的衣服穿得整齐又细致,和早上不太一样,显然是脱了再穿上的。他知道薛少凌去见谁,薛少凌去见那雁姬,那个很得薛少凌信任的罪官之女。
  别人都对罪官之后敬而远之,薛少凌胆儿却大得很,把那么重要的商行都交给她去管。
  忆起雁姬的美貌,屈敖无法说服自己薛少凌只是去和对方喝喝茶聊聊天。
  屈敖心里那种难言的暴戾又涌上心头,眼底有着难掩的阴鸷。他半跪到床前,抓起薛少凌的手轻轻亲吻他的指头:“少爷,你想我做薛家的狗吗?”
  薛少凌心头一跳。
  屈敖说:“我会让少爷满意的,不管在床上还是床下。只不过少爷您要先答应我,我碰过的所有地方,往后其他人都不能再碰。”
  薛少凌睁圆了眼,死死地瞪着屈敖。
  屈敖钳住薛少凌纤细的腰:“如果少爷违背了答应过的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谁要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就挖了他们的眼睛;谁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就砍了他们的手。”
  屈敖久经沙场,一身煞气,与薛少凌平日里往来的人都不同。薛少凌听得心惊,却又知道屈敖很可能会说到做到,毕竟是行伍中人,杀的人多了,手里染满了血,生死在他们眼里便不再可怕可畏。
  薛少凌记得从前有位将军的小妾怀孕了,没找着稳婆,抓来个大夫给小妾接生,结果孩子平安生出来了,大夫却被将军送下黄泉。
  与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绝不会管你在不在理,只要惹恼了他他便会直接动手。
  就算屈敖迷上了他的身体舍不得伤他,不代表屈敖舍不得伤别人!
  薛少凌心头猛跳,咬牙说:“随意伤人是要下狱的。”
  屈敖欺身上前,将薛少凌困在怀中,平静地道:“下狱?我可以先给他们安几个罪名将他们下狱,到时候我便是杀了他们也没有人会在意。”他吻上薛少凌的嘴唇,与薛少凌唇舌交缠许久,才道,“往后若是有人像这样亲你,我便割了他们的舌头。”
  薛少凌背脊发寒。
  他想起屈敖当初与黑熊搏斗时的眼神。
  那眼神充满杀意、充满憎恨、恨不能撕碎世间一切。
  薛少凌又想起初见时的屈敖。那时屈敖虽然有着狼一样的眼神,却也有着骨子里透出来的正直和顽固。
  是不是他把屈敖心里藏着的恶狼放了出来?
  薛少凌定了定神,说道:“这不对,情爱这种事求的是你情我愿……”
  屈敖扣住薛少凌的手:“这不就是你情我愿?你若真爱惜她们,自然愿意离她们远一些;你若只图自己快活,那尽管与她们缠缠绵绵就是。”
  薛少凌瞪他:“你怎么不把我绑床上算了!”他虽没那出去厮混的心思,可也不代表屈敖可以这样威胁他!薛少凌生气了,不想再跟屈敖讲道理,“天下美人儿那么多,谁要只和你这么个硬邦邦的臭汉子拴一起!”
  屈敖隔着衣服在薛少凌胸前咬了一口。
  薛少凌疼得头皮一麻,对上了屈敖微微赤红的眼睛。
  薛少凌猛地想起他快要生辰那天,屈敖也是被他惹恼了,发了狠折腾他,让他病了两天。
  这家伙莫不是真迷上了他这身体,忍不得他和任何人亲近?
  这未免太荒谬了!
  薛少凌心里乱糟糟地,伸手要推开屈敖,屈敖却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进怀里,伸手解开他的衣袍。
  
  屈敖身上的甲衣都没脱,冷冰冰的,凉得薛少凌光裸的背脊阵阵泛冷。
  屈敖压下薛少凌微小的挣扎,用手抓住薛少凌的下巴,把他的脑袋转过来,不容拒绝地亲热上去。堵住了薛少凌的唇,屈敖的手便腾了出来,去照料薛少凌敏感的乳首和还未挺起的欲望。
  初谙情事的躯体向来受不得半点撩挑,薛少凌衣裤半褪,被屈敖勾得浑身燥热,喘息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叫他更加难受,只能伸出舌头与屈敖缠吻,想借此压下体内的躁动。
  屈敖用手帮薛少凌弄了出来,借着精液开拓那紧致的肉穴,口里说道:“这么快就射了出来,雁姬没有满足你吗?”感觉听到“雁姬”的名字时薛少凌身体一阵紧缩,屈敖把挤入薛少凌肉穴里的两根手指推得更深,用粗糙的指腹摩挲那脆弱的软壁,“或者应该问,你能满足她吗?”
  薛少凌只觉屈敖这样太磨人,骂道:“少把别人扯进来!”他转头想去亲屈敖,让屈敖也受些折磨,却被屈敖避开了。
  屈敖不紧不慢地让薛少凌难受了小半个时辰,才把那驴玩意儿插了进去。进去了也不给薛少凌痛快,只插在里头感受着里面的火热紧致。
  那硬硬胀胀的驴玩意儿像是在肉穴里头安了家,一寸地儿都不肯挪,薛少凌被折磨得要哭了:“你动一动。”
  屈敖一手把薛少凌扣在怀里,一手抓着薛少凌的命根子,侧头亲吻薛少凌的脸颊:“那么少爷您是答应我了?”
  薛少凌都快忘了他们刚才的对话:“……答应什么?”
  屈敖亲了薛少凌微张的唇一下:“答应我只有我能这么亲你,”说完他那驴玩意儿在薛少凌肉穴里头抽动几下,找准了位置顶弄上去,“……只有我能这样让你快活。”
  薛少凌小兽般呜咽一声,很快屈服于身体里涌上来的快意:“我答、答应……”
  屈敖亲吻他泛着绯红的耳朵:“答应的事要是做不到,可是要受罚的。”
  也不等薛少凌回应,屈敖便卖力地伺候起他来。薛少凌无法再思考什么,只能与屈敖一起沉沦在这场夹杂着欢愉与折磨的情事之中。


第三十二回 
  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到达南边时已是隆冬。南边的冬天湿冷入骨,薛少凌差点冻病了。好在一路走来屈敖拘着他练武,倒是让他身体比以前好了些,只适应了两天便又生龙活虎。
  薛少凌自己骑射不行、武艺不行,眼睛却挺毒,时不时背着手煞有介事地在一旁品评来品评去。他嘴巴向来不留情面,气得军卒们咬牙切齿,偏偏回去仔细一寻思,发现薛少凌说得还真有道理,往后见了薛少凌便都客客气气了。
  薛少凌顿觉没趣。
  这日屈敖出去了,薛少凌有点饿,想弄点野味尝尝,暗暗拉了两个亲卫,要他们陪着出去打猎——主要是他们负责打猎和收拾猎物,他负责吃。
  被薛少凌找的两亲卫平日里都寡言少语,可薛少凌观察入微,晓得他们是打猎好手,做吃的手艺也很不错。
  三人施施然地出了营,在附近的山林里走了一会儿,两亲卫便拎回两只傻兔子。薛少凌摸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觉得它们长得憨实可爱,笑眯眯地说:“你们去把它弄干净,我来生火!”
  两亲卫听命行事,回来时只见薛少凌已烧起火堆,身边还堆着许多黑漆漆的炭?
  薛少凌见他们疑惑,乐滋滋地说:“刚看到有个老翁拉着一车炭去卖,我买了一些,他送我不少木柴,还帮我把火生起来了,真是好人呐。”
  一听就知道你给多了钱啊!
  两亲卫默不作声地把兔子架到火上,时不时撒些沿途找到的调料,不一会儿兔子就被烧得滋滋作响,发出香喷喷的香味儿。
  薛少凌期待极了:“我来我来!”他握住木棍的另一端,偶尔给兔子翻个身、撒点调料。
  兔肉熟了以后,亲卫用匕首割下各个部位的肉给薛少凌。薛少凌被人伺候惯了,高高兴兴地把每种肉都尝过去,招呼两亲卫自己也吃。
  三人正吃得开怀,一阵马蹄声自林外响起。薛少凌隔着稀疏的林子看去,蓦然对上了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居然是屈敖。
  屈敖背后还跟着几个生面孔。
  薛少凌眨巴一下眼睛,朝屈敖一行人笑了笑,没理会。
  两亲卫却不安地站了起来。
  屈敖一行人翻身下马,走到了薛少凌三人所在的空地里。屈敖身边跟着个文弱男子,他身上带着一股子阴郁气息,见到两亲卫的装束立即冷下脸:“未得命令擅自离营,自己按军法去领罚。”
  薛少凌愣了一下,这家伙谁啊?薛少凌看了眼屈敖,见屈敖正朝他看过来,没有阻止那文弱男子罚人的意思,眉头跳了跳。
  薛少凌想起来了,这是屈敖的心腹蒋安,这些年没少替屈敖出谋划策,很得屈敖信任。
  人是他带出来的,哪容得别人这样处置!薛少凌信口胡诌:“我带他们出来是有要事要办。”
  蒋安说:“不知是什么‘要事’?”
  薛少凌眼珠子一转:“既是要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是说河道淤堵,军粮运不过来嘛,我在想办法呢。”
  蒋安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他是先被派过来这边理清局面的,偏偏这边的官员都欺他是行伍之人,又是寒门出身,办点什么事都推来阻去,连军粮都敢拖着不放,说是朝廷拨下来的粮款还没到。
  屈敖再有威严,到底只是刚接手南疆诸军,真要连军粮都要不来,哪还能压得住那些混不吝的军卒?
  这些拎不清的文官!怪不得连李侯爷都制不住南疆乱局——瞧这自己人给自己人拖后腿,不丢几个城池已经很了不得了!
  屈敖见薛少凌鼻头冻得发红,解下披风披到他身上,转头对蒋安道:“回去再谈。”
  蒋安扫了两亲卫一眼,神色阴沉地跟着屈敖往林子外走。
  薛少凌很自觉地爬上了屈敖的马,笑眯眯地看向一脸错愕的蒋安,等着屈敖上马。
  屈敖没说什么,翻上马背搂住薛少凌的腰,策马回营。
  薛少凌舒舒服服地挨在屈敖怀里,好奇地问:“屈将军你这宝贝军师是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屈敖不置可否:“你真有办法?”
  薛少凌说:“那是自然。”
  薛少凌可不会觉得屈敖与自己上了床便会对自己百依百顺,想要剩下的小半年过得舒坦些还是得自己争取。何况老闷在营地里和老实的军卒们玩多没趣,他还想找机会去见见沈之远那可怜家伙呢!
  到了屈敖账中,薛少凌大包大揽地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只要屈敖弄个宅子让自己住到城里去,他随随便便就能把这些糟心事都给解决了。
  蒋安冷笑:“好大的口气。”
  薛少凌朝他一笑。
  蒋安被他笑得微微失神,有些明白这公子哥儿是怎么将他们将军迷了那么多年的。
  薛少凌笑得好看,嘴上却句句戳人痛处:“也不知是谁说要先过来这边打点,结果打点成这样。蒋军师真是好大的本领,吓死我了。”
  蒋安咬牙说:“你说得轻巧,可敢立下军令状?”
  薛少凌干脆利落:“少做梦,我才不立。”
  蒋安:“……”
  薛少凌道:“不让我去更好,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饱了还能调戏人,你们爱愁不愁。”
  屈敖开口:“明日我带你入城。”
  薛少凌搂住屈敖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瞧瞧,什么叫英明,什么叫有魄力,这就是了。”他笑吟吟地转向蒋安,“你叫什么来着,蒋小安是吧?看到没有,多学着点儿,这就是屈将军当了大将军、而你还只是个小军师的原因所在了。”
  蒋安:“…………”


第三十三回 
  蒋安跟着薛少凌住到城中的将军府。
  他奉命盯着薛少凌。
  到了城里,薛少凌十分自在。风月场所虽没去,但看看戏听听小曲儿的事没少干。他长得好,主意又多,小地方的公子哥儿哪曾见识过那么多新鲜玩法,很快都与薛少凌亲近起来。
  薛少凌年纪小,脸还显嫩,没几天便过得跟在京城一样逍遥又热闹。
  蒋安每日见薛少凌带着酒气施施然地回来,脸色越发难看,逮住薛少凌质问:“军中粮草快跟不上了,你日日出去胡来,可曾想过将军的处境!你所谓的有办法只是到城里来花天酒地的借口吧?”
  薛少凌抬手捏了捏蒋安的脸。
  蒋安瞪他。
  薛少凌叹了口气,一脸苦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可怎么办才好啊。”他觉得手感不错,又往蒋安另一边脸颊捏了捏,“要不我把你灭口,免得你去和屈将军告状。”
  蒋安咬牙:“我已经给将军送信了!”
  薛少凌慢腾腾地坐下,叫来新买的婢子给自己泡杯浓茶,醒酒。
  这几日他在探这边的底,也在探屈敖和蒋安的底。蒋安对他很是不喜,可十分矛盾地,蒋安又很相信他。对,相信,蒋安和屈敖都信了他随口扯出的话。
  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屈敖大约早摸清了商行的底细,知道商行背后的人是他。
  这便能解释屈敖为何会讨他过来了。
  弄清楚了屈敖的心思,薛少凌心中一定。他自己也非常矛盾:他最厌烦的就是那些因为争权夺利而生的猜忌和算计,偏偏比起虚无缥缈的所谓“情谊”,他又更相信利益。
  薛少凌不疾不徐地说:“急什么,总不会饿着你们,我等人送信儿呢。”正说着,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有信使到。
  薛少凌再理会蒋安,叫人把信使请进来,拆了对方送来的信仔细看完。他睨了旁边的蒋安,差遣道:“把地图拿来。”
  蒋安憋着气,阴沉沉地去取出地图,摊开在桌上,等着看薛少凌有什么要说的。
  薛少凌却不和他解释什么,拿着笔沾了朱墨,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不一会儿便把地图弄得面目全非。
  蒋安看来看去,没看出个所以然,磨着牙开口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少凌瞧了蒋安几眼,忍不住猜测这蒋安莫不是和屈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怎么会成为屈敖的心腹?
  薛少凌左看右看,觉得蒋安长得还真不错。再想想蒋安一见到自己就有那么大的敌意,说不定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啧啧,没想到那个硬梆梆的家伙也有这么多风流事儿。
  蒋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薛少凌把蒋安归到“长得好看”行列之后,便多了几分难得的耐心,细细与他解说起来:“这些都是好地方,有的产矿产,有的产名马,有的嘛,美人特别多,而且都离我们南疆特别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蒋安:“……”
  薛少凌说:“这么好的地方,难道不该拿下来?”他兴致勃勃地把朱墨点在一处险关上,“只要拿下这个地方,刚才圈起来的地方就全是我们的了。”
  蒋安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听薛少凌这么一说,不由认真看起地图上多而不杂的标识来。等把薛少凌的话都消化完,蒋安悚然而惊:“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薛少凌说:“不好吗?”
  蒋安说:“当然不好!这师出无名的,朝廷怎么会同意……”
  薛少凌眨了眨眼:“谁说师出无名?”他摊开刚才收到的信,推到蒋安面前,“这是一位使者带来的他们国主的信,信里字字泣血,说的都是他们的日子如何水深火热,哭着求我们出兵救援。”
  蒋安半信半疑地拿起信看完,又问:“使者呢?”
  “死了啊。”薛少凌唉声叹气,“可怜的使者冒死把信送到我们手里来,我们却无动于衷,日后谁还愿意归附我们东明啊。”
  蒋安:“……”
  薛少凌道:“明日我便去和知州商量这事,你们只管把地方打下来便是。”
  蒋安急道:“行军打仗岂有这般简单!战事一起,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薛少凌淡笑:“每年南越这些蛮人频频扰边,死伤之人加起来少吗?”
  蒋安哑然。他把地图看了又看,很清楚薛少凌说的是对的,东明边将大多擅守不擅攻,朝中文武主战的也少,若是能把边界往外推一些,拿下那易守难攻的险关,南疆绝对会安稳许多。他语气软了下来:“那你怎么说服知州,又怎么说服朝中百官?”
  薛少凌理所当然地说:“我刚才说了呀。”
  蒋安蹙起眉头。
  薛少凌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觉得软乎乎的手感很不错。他笑眯眯地挤兑:“你怎么这么笨啊,还说是屈将军的宝贝军师呢,看来屈将军能有如今这位置果然全凭运气啊。”
  蒋安气得涨红了脸。
  薛少凌不再逗他:“我刚才不都说了?这些地方有矿产、有好马——还有美人,都是好东西啊。好东西谁不喜欢?打下来就全是我们的了!我们约好到时分他们一点,他们不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蒋安说:“你说分就分,他们会信?”
  薛少凌说:“会啊。”
  蒋安说:“为什么?”
  “想知道?”薛少凌笑吟吟地说,“你若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
  小薛:嗨呀这小孩好像长得不错,调戏一下
  大屈:……


第三十四回 
  薛少凌本是逗着蒋安玩,不想面前的蒋安却面色一白,屈膝朝门的那边跪了下去。这让薛少凌心里咯噔一跳,转头一瞧,竟是屈敖冷冷地站在那看着自己,脸色比平时还要难看。
  薛少凌一点都不慌,犹自镇定地坐在原处,看看蒋安,又看看屈敖,觉得这蒋安太不经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薛少凌抬脚踢了蒋安一下,啧啧慨叹:“你可是陪他出生入死的人哪,怎么吓成这样,脸色这么白,都没那么好看了。让你亲一下而已,又没把你怎么着。”
  屈敖沉着脸:“出去。”
  薛少凌奇道:“你赶我出去?”
  屈敖的目光扫向蒋安。
  蒋安都快被薛少凌吓死了。他虽然不喜薛少凌,却比谁都清楚屈敖有多在意薛少凌。他若不是曾陪着屈敖在北疆出生入死,这会儿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蒋安看也不看薛少凌,起身退了出去。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明天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得意!
  屋里只剩屈敖和薛少凌。
  屈敖一言不发地盯着薛少凌。
  薛少凌起初还笑着,后来便慢慢敛了笑,对上屈敖冷然的双眼。他问道:“真生气了?”
  屈敖将薛少凌抱了起来,抱到里间,去解薛少凌的衣袍,把薛少凌剥个精光,接着转身取出一盒子。
  盒子里有膏油和一些别的玩意儿。
  
  薛少凌看得吓了一跳,想往后退了一些,却被屈敖牢牢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屈敖一语不发地沾了膏油,往薛少凌几日不曾开拓过的肉穴里探弄。
  薛少凌觉得这膏油和平日里不一样,抹进来时让他热热的、痒痒的。他睁圆了眼:“你给我抹了什么?”
  屈敖不答,只低头去吃薛少凌微微张开的嘴巴,脸上的胡茬刺得薛少凌阵阵发疼。
  薛少凌想狠狠咬他一口。
  屈敖在那些玩意里挑了一样,是串莹白如玉的珠子,最小的只有拇指大小,后头的一颗比一颗大,最大的比鸡蛋还要大些,都磨得洁白圆润。它似也由奇异的玉石磨成,一点都不凉,摸起来十分暖和。
  薛少凌瞧见屈敖手里那串长长的珠链,缩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屈敖:“你、你要把它弄进里面去?!”
  屈敖把薛少凌搂到怀里:“我说过,答应过的事不做到是要受罚的。少爷你为什么不听话?”他拍了拍薛少凌的屁股,“你自己乖乖配合着吞下去,要么我把你绑起来一颗一颗塞进去,你选哪样?”
  薛少凌辩解:“……我不就是和你家宝贝军师开个玩笑?”
  屈敖淡道:“看来少爷你是选绑起来了?”
  薛少凌一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少凌恨恨咬牙:“你弄!弄不死我我迟早要弄死你!”
  屈敖亲他脸颊:“我可舍不得弄死你。”他语气亲昵,手里却没停顿,把那玉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弄进薛少凌紧得塞不下两根手指的肉穴里去。看着薛少凌那穴儿乖巧地把一颗又一颗莹白透亮的珠子吞咬进去,身体一阵阵发颤,屈敖那驴玩意儿也跟着硬挺起来。
  到剩下最大的那颗时,薛少凌被那和屈敖那驴玩意儿头部差不多大的玉珠子吓着了,喘息着搂住屈敖的脖子哭了起来:“……不行,已经塞太深了,不能再放了。”
  屈敖丝毫没给薛少凌商量的余地:“这是惩罚,你得全吃进去。”
  薛少凌搂紧屈敖,把脑袋埋到他颈边。
  屈敖用力一推,那大小不一的珠子便完完全全地进了薛少凌脆弱又敏感的肉穴里头。
  薛少凌只觉它们都快钻到自己肚子里了,而且还在里头变得越来越烫,让他不安极了,呜咽着说:“已经都进去了,你快把它们给弄出来。”
  屈敖说:“你得先受了罚,才许把它给弄出来。”
  薛少凌睁圆眼。
  屈敖这回不打算对薛少凌的眼泪心软。他将铁板似的手掌停在薛少凌臀上:“十下。你自己选,是要鞭子还是就这样打?”
  薛少凌不愿相信:“你要打我?”
  屈敖亲了他一下,平和的眼底蕴藏着令人心惊的暴风骤雨:“我从不说笑。”
  薛少凌咬牙:“我才不选!”
  屈敖说:“那就我替你选。念你第一次犯,就不动鞭子了。”他把薛少凌按在怀里,低头亲着薛少凌的嘴,铁板似的手掌却毫不留情地落下。薛少凌身体里本就塞着一整串玉珠子,被屈敖一巴掌打下去,那玉珠子在他肉穴里钻动,惹得薛少凌浑身一颤,泪珠子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薛少凌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挣扎着要闪避屈敖这不留情面的惩罚,却被屈敖那坚硬如铁的臂膀死死困住,被迫含着玉珠承接屈敖打下来的第二巴掌。
  薛少凌疼得直发颤,脸色都白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觉得自己臀上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火辣辣地疼,那玉珠子被屈敖落下的巴掌弄得更深,仿佛想钻在里头不出来了。
  一想到还要挨那么多下,薛少凌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弄死了,抱着屈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屈敖哪受得了薛少凌这样哭,要落下的手掌收了劲,轻轻拍在薛少凌被两巴掌打得泛红的臀上。
  薛少凌也停了下来,泪汪汪地看向屈敖。
  屈敖亲掉他脸上的泪珠子:“剩下的记到下次里面。”
  *
  小薛:他打我!!!!!我要弄死他!!!!!一定弄死他!!!!!


第三十五回 
  薛少凌不哭了,却还是难受,搂住屈敖要他把后面的玉珠子弄出来。屈敖哄他放松,帮他一颗珠子一颗珠子地往外弄,免不了又被那淫靡的画面勾得浑身燥热,低头去亲薛少凌的嘴巴。
  薛少凌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成串的玉珠子,又察觉屈敖那驴玩意儿抵了过来,不由发狠地咬屈敖的唇舌,咬得嘴里一阵发腥,才张着腿把那驴玩意儿吃了进去。
  屈敖都做好了薛少凌翻脸的准备,冷不丁被薛少凌紧夹进去,差点儿就爽得泄了出来。他紧抓着薛少凌的腰,只觉稍一用力它便会断在自己掌中,不由放轻了动作,边抽动着那胀大的驴玩意儿边咬住薛少凌的乳首,让那嫩红的乳珠慢慢挺立起来。
  薛少凌是极骄傲的人,即便是在床上也不愿落了下风,本想把屈敖弄出来好扳回一城嘲笑屈敖一番,却被屈敖弄得不上不下。他咬了咬唇,眼底浮起了一层潮润润的雾气,叫他眼前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屈敖把薛少凌抱好,亲昵地亲薛少凌的唇,亲开了,哄道:“别咬着,会咬破。”他说得温柔,那驴玩意儿却蓦然一挺,抵到了刚才那玉珠子都不曾进去的地方,用力地操弄起来。
  薛少凌眼眶霎时湿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子又掉了下来。屈敖仰头去亲他脸颊,亲掉那咸咸的泪水,钳在他腰间的手松开了,改为去抓薛少凌的手。两个人十指扣在一起,下身也紧密地契合,没有丝毫空隙,仿佛彼此是此生最亲近的人。
  薛少凌眼泪掉得更凶。
  屈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乖,别哭,不让你疼了。”他把薛少凌放到床上,换回后入的姿势,还是握着薛少凌细嫩的手掌去亲他脸上的泪,“只要你听话,再也不会让你疼。”
  薛少凌本想破口大骂,身下却被屈敖伺候得舒服极了,屈敖对着他最敏感的那处顶弄了好一会儿,他禁不住射了出来。
  快意和恼怒齐齐涌上来,叫薛少凌耳根一片绯红,他恼羞成怒地挣扎着,不再配合屈敖肆意的占有,挣开屈敖的钳制,一脚把屈敖蹬下床,怒瞪着屈敖:“行了,我爽完了,你可以滚了!”
  屈敖见薛少凌罕见地气得面红耳赤,知道若不顺着薛少凌怕是再难把他哄上床,便也不再思恋薛少凌那暖融融的肉穴,只重新上了床,一边亲薛少凌的嘴巴、一边抓过薛少凌的手抚慰那驴玩意儿。
  薛少凌想骂人,又被屈敖亲得骂不出口,心里极不舒爽,手头一个用力,可着劲掐了那鼓胀的驴玩意儿一把。
  屈敖被薛少凌弄得头皮一麻,知道这小祖宗是真被自己惹着了,也不退后,抓着薛少凌的手教训道:“少爷你把它掐断了,以后我用什么伺候你?”
  薛少凌见屈敖没被激得狂性大发,哼道:“你不是备着那么多玉珠子之类的玩意儿嘛,用它们就好了,我一样能快活。”
  屈敖亲他脸颊:“你也说我这是驴玩意儿,若不用那些东西,这驴玩意儿如何能进去。说是罚你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你别说这些话气我,若我吃味不用它们了,要吃苦头的可是你。”
  薛少凌听他说这些荤话一套一套的,有些心烦意燥,索性乖乖用手替屈敖套弄起来,好让屈敖早些泄完,别再来烦他。屈敖凑过来要再亲他,薛少凌侧头避开了,只轻轻地吻了下屈敖的唇角。
  哪怕薛少凌不让亲不让抱,屈敖还是在他手中泄了出来。他替薛少凌把身上的精液擦干净,便抱着薛少凌哄:“睡一觉吧,明日一起去见知州。”
  薛少凌确实有些困了,合上眼一会儿,忽又像想起了什么,没睁眼,只含糊地问:“……你也想拿下昌陵关?”
  屈敖静了一会儿,道:“一劳永逸。”
  薛少凌没再说话。
  屈敖追问:“你商行那些人都到了,是想像在北疆那样再赚一大笔?”
  薛少凌闭着眼,仿佛早睡着了。
  屈敖去亲他的眼睫:“赚了还和在北疆那样分?”
  薛少凌眉头直跳,终是睁开了眼,对上屈敖幽沉的眼。屈敖早不是当初宁折不弯的直性子,屈敖有野心,也有手腕,懂得利用圣意,更懂得利用人心。
  这样把话说开了虽然没什么意思,却比所谓的情深义重叫人心安。薛少凌懒洋洋地说:“随你。”
  薛少凌自觉弄清楚了屈敖想从自己身上要什么,最后一丝防备也放下了,心安理得地在屈敖怀里入睡。
  屈敖环在薛少凌腰间的手始终不曾松开。他盯着薛少凌熟睡的脸,看着那在灯下显出的细细的绒毛。薛少凌防心重,从不让人知晓他在想什么,若是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必然会躲得远远的。
  薛少凌想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只要能让薛少凌觉得他有用处,薛少凌定不会在意床上这些许小事。
  屈敖亲了亲薛少凌的脸颊:“少爷,你是我的。”
  薛少凌第二日醒来,又忘了昨天夜里是怎么被屈敖整治的。出了外头见蒋安见鬼一样看着自己,连那脸上惯有的阴沉都被惊诧掩去了几分,薛少凌不由笑眯眯地逗他:“哟,蒋小安你起得好早,是觉得自己体虚得很,得早早起来锻炼锻炼吗?”他兴致盎然,“你耍个剑给我看看,我给你指点指点。”
  蒋安目光沉沉地往薛少凌身后望了望,单膝跪到地上向房里走出来的屈敖行礼:“将军。”
  屈敖微微颔首,从身后抱住了薛少凌,把薛少凌牢牢困在怀里,低头去吃他柔软的唇。
  薛少凌被屈敖亲得睁圆了眼。
  屈敖吻够了,才道:“少爷日后再与谁说那样的话,我便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他的手在薛少凌腰间摩挲,“只要少爷不在意让所有人知道少爷与我是什么关系,我自然也不在意。”


第三十六回 
  薛少凌与屈敖去见知州,一切都很顺利。
  商行的手早伸到了南边来。
  都说经商不体面,可白花花的钱谁不喜欢呢?要知道这商行不显山不露水,只砸钱,硬生生给他们砸出了不少政绩,前任知州就是这样升上去的!前任知州是这一任知州的恩师,临去时还抓着他的手殷殷嘱托,叫他切莫轻看了这商行。
  商行的人到了,薛少凌又亲自出了面,知州马上动心了。
  战事他不懂,可这不是有屈大将军在吗?
  朝中也不必担心,这薛少凌可是薛老爷子的嫡长孙!只要薛相还在位,哪用为这个发愁。
  最要紧的是,财帛动人心。
  打仗死伤多又如何?死的又不是自家人。何况这是出兵到外头去打,左右伤不着自己根本——即便败了也是屈大将军担着责任!
  可若是赢了,他们便能像薛少凌那样坐拥金山银山,再不愁没钱上下打点、早日从这鬼地方调走。
  拼了!
  南边战意昂昂。屈敖忙着练兵,薛少凌忙着运粮,等朝中的薛老爷子得了消息,略一怔愣,便想起薛少凌幼时的事情来。
  那时他爱将薛少凌抱在膝上,说起当年与圣上一起打江山的事,那时圣上还是不得圣心的皇子,他们却早早认定圣上将是未来明君,与圣上齐齐奔赴边疆,一去就是许多年。
  他当薛少凌年纪小,不会记事,便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当年的遗憾:“若是能在南边多呆几年,说不得能把昌陵关拿下。”
  薛少凌奇道:“昌陵关很重要吗?”
  他细细地给薛少凌说起这昌陵关位置有多玄妙,惆怅不已:“若是能拿下昌陵关,南疆就安定了。”
  他这孙儿嘴毒心软,这些年来怕是一直记着他当年的憾意。如今见他身体每况愈下,便想借那屈敖之手取了昌陵关哄他开心。
  那娇生惯养的孩子去了军中,也不知会受什么委屈。
  薛老爷子眼眶微微湿润,坐在书房里看了薛少凌托人送来的家书许久,才让人把那能苦到心里去的药送上来,一口喝光了,才仔细收起那家书,拄着杖走到外头去,一动不动地看着南边。
  他这身体一定要争气些,好好熬到薛少凌带着好消息回来。
  薛少凌那边寄完家书,再没去多想。人老了之后本就容易病,自己若是不想着好好活,神仙也救不了。他忙活完军中事务,见蒋安还守在自己身边,眼珠子一转,说道:“屈敖对你可真放心啊。”
  蒋安瞪他。
  薛少凌也不恼,哄小孩一样扫扫蒋安脑袋,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儿没什么要事了,我出去见个友人,这个不必送信给屈大将军吧?”
  蒋安不由问:“什么友人?”
  薛少凌微微地笑了笑:“呀,还真要盘根问底啊。当然是感情极好的友人,许多年不见了,难得来了南边得去见一见。”
  蒋安面色沉沉,硬是要和薛少凌一块去。
  薛少凌一脸宠溺:“真拿你没办法,宝贝你想去就一起去吧。”
  蒋安:“……”
  薛少凌叫了几个仆从,到街上浩浩荡荡地扫荡一圈,买了许多酒水吃食,弄了辆华贵又张扬的马车,明目张胆地访友去了。
  马车越前行,蒋安越惊异,不知薛少凌口中的友人怎么会藏在这穷乡僻壤里头。
  到了地儿,薛少凌跳下马车,左看右看,夸了一句:“这地方倒是山明水净,好生漂亮。”
  蒋安想起来了:“这是犯官家属的流放之地,好多服劳役的人都曾是官宦子弟。”
  薛少凌夸他:“不错,见识还挺广!我过来就是要去瞧瞧那沈之远怎么挖煤的。哦,对了,你知道沈之远吗?”
  薛少凌本是随口一问,蒋安却一扫平日的阴郁寡言:“沈之远?!他在这?不是在琼州?”
  薛少凌嗤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悯他体弱,免了他小半路途,留他在这挖煤呢。”
  沈之远父子都是清正刚直之人,早些年曾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标杆。他们父子二人出身名门,却为寒门士子广开学路,筹办书院、压低书价,蒋安便是获益之人——若非出了沈之远父子,他根本没机会读书!沈之远被流放之后,许多人曾去琼州寻他,却都扑了个空,没想到沈之远竟在这边!
  蒋安心中激荡,面上也流露了几分。薛少凌见了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有人记得他。”
  蒋安见薛少凌面带笑意,又听薛少凌语气戏谑,不由怒道:“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薛少凌也不恼,漫笑道:“我自是不懂,那又不是自己的事儿,用得着赔上一家老小去做吗?反正我是不会那么傻的。”
  蒋安还要说话,薛少凌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去与管着煤矿的人说话。听了薛少凌的来意,对方一脸谄媚,领着薛少凌去矿区那边。
  蒋安心中愤愤,又想见一见沈之远,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薛少凌身后。
  不一会儿,矿区就到了。蒋安远远见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站在那里清点煤矿,那人长身玉立,风姿卓然,仿佛穿着的不是粗布麻衣。
  领路那人遥遥地喊:“沈先生!”
  那人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蒋安还来不及细看对方的容貌,便见薛少凌已跑了过去,绕着那人转了一圈,拉着那人的手道:“哟,你挖了这么久的煤竟没黑也没瘦,看来还是不够辛苦哪!”
  那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眼神更染了春日暖阳般的柔意。他摸了摸薛少凌的脑袋:“你倒是瘦了些,莫不是平日里没好好吃饭?”
  *
  蒋小安:!!!!!
  蒋小安:将军快来啊,这情况不对!!!!!
  周一七点要上班,早上更不了啦,大家么么哒!


第三十七回 
  薛少凌给沈之远引见蒋安。
  蒋安十分激动,与沈之远说了许久的话。薛少凌坐在一旁边听边吃自己带来的吃食,慢腾腾地赏玩着四周的好景致,仿佛对沈之远两人的对话毫无兴致。
  沈之远时不时看薛少凌一眼,等目光落到薛少凌颈边后,口中的话突然顿住了。他温文地对蒋安说:“子逸,我有些话要和少凌说,可以让我和少凌单独待一会儿吗?”
  蒋安一怔。他讪讪然起身,退了出去。到这时候他才想到,薛少凌所说的那个“感情极好的友人”,无疑就是沈之远了。
  薛少凌见蒋安走远了,稍稍坐直了点儿,与沈之远说话:“这小孩是不是挺可爱?平日里对我都黑着脸的,一见着你便两眼发亮,恨不能把你霸着不放。听说他是寒门出身,亏得你和沈伯伯的关系才能读书,对你崇敬得很。”
  沈之远听薛少凌只说别人的,半点不提自己,注视着薛少凌脖子上的红痕,拧着眉质问:“你是不是去外头厮混了?”说完他又问了更多事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你不在身边守着来这边做什么?便是来了这儿,离京城远得很,你也应当洁身自好才是。你与那丫头都不小了,也该收收心成婚了……”
  薛少凌听他一桩桩一件件地问完,才道:“我和那傻丫头成不了婚了,我非要与那傻丫头解除婚约,陛下生我的气,要我随军半年。这不正好,我随军随到这边来了,顺道来看看你。”
  沈之远眉头一跳,细细端详着薛少凌的脸庞,见薛少凌仍是带着笑,心里隐隐摸清了事情始末。他依然拧着眉:“即便没了婚约,你也不能出去胡混。”
  薛少凌矢口否认:“我没出去胡混!”
  沈之远伸手摸向他脖子。
  薛少凌一激灵,猛地想到前天夜里屈敖过来了,又与他翻云覆雨了一夜,这才过去一天,他颈上说不得会留下一些痕迹。他装乖卖巧:“这是虫子咬的!哎呀,这边什么都好,就是虫子太多,睡着觉冷不丁会咬你一下,可恨得很。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虫子,太可怕了!”
  沈之远一眼瞧出了他的心虚。他抓住薛少凌的手腕:“要我叫子逸进来对质吗?”
  薛少凌眸光一亮,挣开沈之远,说道:“我去把他喊进来。”他跑了出去,压低声音威胁蒋安,“等会儿沈之远问你什么,你照实说便是,只是莫要提我和你们屈大将军的事,要不然我往后不带你来见他了!”
  蒋安被薛少凌没头没脑地一警告,脑袋有点懵。他一抬头,猛地对上了沈之远望过来的目光,心怦怦直跳。
  蒋安跟着薛少凌进去了,沈之远问起薛少凌平日里在做什么,蒋安一点都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沈之远沉默了。
  薛少凌得意洋洋:“怎么样?我没出去胡混吧?我来这边后可上进了,忙得很,都没空出去玩儿。”
  沈之远没再说什么,只说时候已经不早了,他还得去清点煤矿,摆摆手赶薛少凌和蒋安离开。
  薛少凌怕蒋安说漏嘴,约好过几天再过来,赶紧拎着蒋安跑了。回去路上薛少凌又是一番耳提面命,要蒋安乖乖的,千万别闹腾,要不然真的不带他来了。
  蒋安沉着脸,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两个人回到将军府,府中灯火通明。薛少凌瞧见了神色晦暗不明的屈敖。
  他还没说话呢,蒋安就上前一五一十地汇报起他们的行程来,连沈之远单独与他说了多久话都没落下。
  薛少凌瞪着蒋安。
  屈敖让蒋安下去,沉着脸把薛少凌带回房。
  薛少凌想到沈之远的质问,觉得自己很是冤枉,他改为瞪着屈敖,与屈敖约法三章:“往后你不能在显眼的地方弄出痕迹!”他摸了摸被屈敖咬出红痕的脖子,“你看你咬的这里,两天都没消掉,害我差点被沈之远骂死了。”
  屈敖盯着薛少凌。他知道薛少凌认识沈之远,更知道雁姬就是沈之远的妹妹。薛少凌是怕沈之远不让妹妹继续跟着他,还是本来就与沈之远关系甚密?
  若不是本身就极为亲近,怎么会注意到薛少凌那藏在发下的红痕,还以此质问薛少凌?
  屈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目光锁着薛少凌理直气壮的脸庞开口:“不许你再去见那沈之远。”
  薛少凌本来还想好好和屈敖讨价还价,听了屈敖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凭什么不许?!”
  屈敖冷道:“他本就是犯官之子,不许人随意探视。”
  薛少凌不想再和屈敖说话。他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我困了,睡一觉,忙你的去吧。”
  屈敖冷着一张脸,抓住了薛少凌的手腕:“你很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薛少凌翻了个身,转头对上屈敖隐怒的目光。他也来气了:“我们有什么‘关系’?”
  若他真要和谁在一起,哪会怕沈之远知道?他真要喜欢谁,别说给沈之远知道了,便是带到薛老爷子面前他也不怕。
  薛少凌越想越生气,恶狠狠地伸脚踹向屈敖。
  *
  小薛:这个媳妇拿不出手,心烦
  大屈:别想兄妹双收!
  →_→今天脑回路依然天差地别


第三十八回 
  屈敖没躲,着着实实挨了薛少凌一脚。薛少凌觉得屈敖浑身钢筋铁骨,硬得他脚趾头发疼,不由龇了龇牙,抱怨道:“你吃什么长大的,骨头硬成这样。”
  屈敖抓住那还套着白袜子的脚踝。薛少凌不是矮小的人,腿却特别细,白色的长袜套在那白白的小腿上,裹住半截好看的腿肚子。屈敖眸色微暗,手顺着脚踝往上抓去,捏弄着那比脚踝多了点软肉的小腿肚。
  薛少凌感觉那粗糙的手掌不仅想摸他的小腿,还想摸遍他全身!他警惕地抽回自己的脚,屈敖却牢牢地扣紧手掌,不容他挣开半分。
  薛少凌都不敢用另一只脚踹屈敖了。他坐了起来,张嘴去咬屈敖的脖子。
  屈敖见薛少凌自己凑了上来,顺势把人给带进怀里,等薛少凌咬够了就亲了上去。薛少凌这嘴牙尖利得很,能把他都咬见血,亲起来却很乖,舌头也会缠上来,两个人亲多了还真有点缠缠绵绵的滋味。
  屈敖爱极了薛少凌这迷人的唇舌,恨不得直接把它们直接吞掉,再不让旁人有机会亲上。他松了钳在薛少凌腿上的手,往上摩挲薛少凌的腰,亲得薛少凌禁不住缠到他身上喘息,才改为吻了吻他脸颊,说道:“少爷你怎么这么会勾人,谁见了都会想把你吞进肚子里。”
  薛少凌骂道:“你才会勾人!”
  屈敖咬他耳朵:“我会勾人怎么没勾着少爷?”
  薛少凌被屈敖咬得浑身发颤,拿这个变得没脸没皮的家伙没办法。
  这些天屈敖得了空便来找他,两个人都没矫情过,见了面说完正事就滚到床上,情事上面也算尽兴。
  薛少凌还在气屈敖不让他去见沈之远,推了推屈敖,没推开,只好就着这样的姿势和屈敖说理:“我与沈之远从小就认识了,难得来南边,我怎么就不能去见他了?沈之远那人一直正经得很,我和李傻子小时候没少挨他的训,他那个人要是知道了——唔——”
  屈敖堵上薛少凌的嘴巴,把薛少凌亲得只能喘气儿,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薛少凌瞪他。
  屈敖道:“在床上我不想听你喊别人的名字。”
  薛少凌气得又想咬他,却被屈敖抱了起来折腾到夜深,由头到尾都没给他说别的话的机会。
  薛少凌被屈敖弄射了两次,连动一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趴趴地挨到屈敖怀里。屈敖抓住薛少凌的手,找着薛少凌的手掌,五指和往常一样扣了上去。他亲了亲薛少凌轻合的眼皮:“少爷我伺候得可好?”
  薛少凌不睁眼,也不吭声。
  屈敖道:“那沈之远既是你心中的兄长,过几日我便与你一起去拜会他吧。”
  薛少凌挣开屈敖抓过来的手。
  屈敖亲他脸颊:“我都把少爷伺候舒服了,少爷却总是下了床就不认账,我正好去让那沈之远给我主持公道。”
  薛少凌只觉气血上涌,张嘴往屈敖身上可着劲咬了一口,出了胸中恶气,才骂道:“我咬死你!”
  屈敖哄道:“睡吧。”
  薛少凌真有些累了,挨着屈敖入睡。他睡得不大安稳,做了梦,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到早上梦醒了,他也懒得起来,仍合着眼,脑中掠过许多事,打仗要钱,打仗也能来钱;开书院要钱,开书院也能来钱;圣上心肠硬,圣上心肠也软;有的人放在这里不能用,放在那里却能用……许许多多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薛少凌才睁开眼。
  外面下着雪,薛少凌听到新挑的两个婢子在说笑,叫了人进来伺候自己洗漱,随口问:“将军一早出去了吗?”
  婢子回道:“是的,四更天便走了。少爷早上想吃什么?”
  薛少凌两眼一亮,少了眼两个娇俏可爱的婢子,笑眯眯地道:“这雪下了几天了,想必许多鸟儿饿着,我们去支个陷阱,撒些谷米,抓几只鸟儿炸着吃!”
  两个婢子年纪都不大,听薛少凌这么一说都雀跃不已,跑去找谷米的找谷米,找家伙的找家伙。薛少凌在院子里晃悠一圈,找着了雀鸟常来的地方,差遣婢子做了陷阱等鸟儿飞来。他着人准备了糕点和香茶,边逗弄着两个婢子边等那守陷阱的小厮抓回雀鸟来。
  屈敖和蒋安回到将军府,还未走进院子,便听到小厮欢喜的声音:“少爷,少爷,抓到了!”
  屈敖眉头一跳,走了进去,只见那小厮抓了两只鸟儿跑去亭子里报喜,薛少凌身边两个婢子惊喜地迎上去摸了摸那鸟儿,转头崇拜地说:“真的抓到啦!少爷真聪明!”
  薛少凌悠哉悠哉地坐在那,脸上带着纵容又宠溺的笑意:“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等注意到屈敖和蒋安一前一后地走进来,薛少凌眉头一挑,眼底仍是盈着笑,“哟,屈大将军你们一大早上哪儿幽会去了?”


第三十九回 
  不管身在何方,薛少凌身边永远热热闹闹的,在军中他玩得高兴,到了城里他玩得更开心。那些刚买回来不久的小厮婢子都爱往他身边凑,一来是他赏钱给得大方,二来便是他对身边人总是笑吟吟的,脾气好得很,留在他身边轻松又自在。
  屈敖喜欢薛少凌这模样,却又不喜欢那些绕着薛少凌打转的家伙。他听了薛少凌的打趣,转头让蒋安和那些婢子小厮都下去。
  薛少凌见亭子里只剩自己和屈敖,脸上依然没半点担心,拎起那两只可怜巴巴的鸟儿说道:“好不容易逮着两只,都没人给我弄来吃,看来是它们走运了。”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那两只鸟儿脚上绑的草绳,走到亭子的围栏旁把它们放了出去。
  两只鸟儿死里逃生,扑腾了几下翅膀,仓皇又急切地往亭外飞了出去。
  薛少凌看着它们扑棱棱地飞远,目光顿了顿。鸟尚且贪恋林间徜徉之乐,人却羁于名利富贵,谁都不愿抽身。他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收回了跟着鸟儿飞远的目光。
  屈敖从身后抱住薛少凌,亲吻薛少凌被冻得发凉的耳朵。薛少凌正想着事情呢,被屈敖一亲,什么都忘了,转头搂住屈敖脖子吻了上去,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兽。
  屈敖被薛少凌一脸凶狠地吻上来,也不在意,只张了张披风,把薛少凌裹进怀里,由着薛少凌对自己又亲又踹地泄愤。
  薛少凌觉得屈敖这家伙没别的好,就是皮厚肉糙,脸皮也忒厚,怎么折腾都没事儿。他心里不太高兴,搂着屈敖的脖子,两腿一收,夹着屈敖的腰,整个人挂到屈敖身上:“回房去。”
  屈敖目光一暗,亲了亲薛少凌的嘴巴,才问:“少爷是想你这驴玩意儿了吗?”
  薛少凌磨牙:“我去验验刚才有没有人用过。”
  屈敖从善如流地抱着薛少凌回房,由着薛少凌脱了他衣裤。
  
  薛少凌伸手摸了摸屈敖那驴玩意儿,刚才亲来亲去,这东西居然已经有些硬了,看起来那么粗的一根,仔细瞧瞧还能瞧见青筋。薛少凌还没认真看过这玩意儿,这会来了兴趣,便跨坐在屈敖身上对它摸摸碰碰,把它弄到左边又弄到右边,接着伸手去捏了捏底下两个鼓鼓的囊袋,煞有介事地兴师问罪:“还挺满的,好像没别人用过。那你一大早带蒋小安去哪里了?”
  屈敖由着薛少凌把他那驴玩意儿捏着玩,不仅不担心薛少凌会发狠把它给拧断,还比刚才更硬了几分。他亲了亲薛少凌,交待道:“带他去处理一些事,毕竟你性子疲懒,有些需要跑动的还是得他们去。”
  薛少凌本也看出了屈敖与蒋安没做什么,他熟门熟路地摸出屈敖随手搁的膏油,往那驴玩意儿上面抹,把它抹得湿漉漉的,又嫌弃地说:“长得真难看。”
  屈敖见薛少凌撒手要走,哪里肯放人,逮着他胡乱做了些准备,让薛少凌好好把那驴玩意儿给吞下去。
  薛少凌搂紧屈敖的脖子,吞下一小半,还是觉得疼,不肯干了。他骂道:“你这东西不仅长得难看,还长这么大!不如割了算了!”
  屈敖觉得薛少凌真会折磨人,明明每次都受不住,偏还爱往他身上坐,张着腿就想把那驴玩意儿吞进去。他抱着薛少凌换了个姿势,让薛少凌躺下了,由他来伺候这身娇肉贵的小少爷。这回顺利了许多,那肉穴还是吃得紧,可屈敖还是好好地挤了进去。
  薛少凌呜呜两声,伸手要搂住屈敖。屈敖俯身让薛少凌抱上来,脑袋也凑了上去,亲住薛少凌微张的唇,把那呜咽般的呻吟堵在喉间。
  薛少凌觉得身体里似在发烫,尤其是被屈敖用那驴玩意儿到过的地方。这事儿虽不算极度欢愉,却也算不得难受,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正想着,他被屈敖一个顶弄弄得眼里蓄了泪,又觉得疼了,不由瞪向屈敖。
  屈敖亲薛少凌唇角:“少爷要专心点。”
  薛少凌张嘴去咬他胸前的乳首。
  屈敖被薛少凌咬得头皮一麻,险些射了出来。
  薛少凌感觉到那驴玩意儿的变化,觉得有趣,伸出舌头往那乳首上面舔了舔,舔得它坚硬起来,又用细细的牙齿去磨它。
  屈敖恨不能把薛少凌活活吃了。他掰起薛少凌的下巴,堵住了薛少凌恶劣的唇舌。
  薛少凌伸脚把屈敖夹住,手在屈敖身上乱摸,摸到下面去了,又捏了捏那鼓鼓囊囊的囊袋,像要把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
  屈敖终是没忍住,把精元射到了薛少凌那紧致温暖的肉穴里去。
  薛少凌没料到屈敖会这么快缴械投降,等觉得有东西射在了自己身体里面,感觉怪怪的,不太舒服,忍不住又张口去咬屈敖。
  屈敖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只能把那驴玩意儿拔了出来,叫人送来热水,替薛少凌将那射得太深的白浊精液给清理干净。
  薛少凌懒洋洋地窝在屈敖怀里,由着屈敖伺候自己。等屈敖忙活完了,薛少凌才指支着下颌打量起屈敖来,经年的沙场厮杀让屈敖原本正气凛然的面庞多了几分煞气,叫人不敢多看半眼。
  薛少凌却一点都不怕,他想了想,抬手去抓屈敖的下巴,把屈敖的脸掰向自己,对上屈敖寒星般的眼,理所当然地宣告:“我不喜欢和人共用东西,你那驴玩意儿若再被别人用了,我便不要了。”
  *
  小薛:嗯,伺候得还挺爽,可以留着约个炮
  大屈:少爷要给我名分了!欣喜狂舞.jpg


第四十章 
  屈敖听薛少凌这么说,知晓这是自己卖力伺候的奖赏。他把薛少凌抱了起来,帮薛少凌把单衣给穿上,又去亲薛少凌的唇。亲得薛少凌抗拒地推他,屈敖才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亲了亲薛少凌,嗓音沉哑:“少爷放心,这驴玩意儿只有你能用。若是被谁碰了,你便把它给割了。”
  薛少凌听到屈敖爽快的允诺,不太相信,但还是搂着屈敖的脖子靠过去,由着屈敖把他抱回床上。
  屈敖见薛少凌不说话,又道:“我能做到,少爷你也要做到才是。”他亲着薛少凌的脸颊,“你若是去碰别人,我也把你这玩意儿割了。”
  薛少凌觉得身下一疼。
  薛少凌振振有词:“你这就没道理了,我这东西你又不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出去叫人给你后面开个苞,我也是不在意的!”他说完觉得有趣,眼神儿直往屈敖身后瞄,想着什么人才能把这煞星压着摆弄。
  还真想不出来!
  屈敖抱着薛少凌到床上,让薛少凌坐在自己腿上,把薛少凌脸上那兴致盎然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抬手去摸薛少凌的命根子,边摸边道:“平时你这东西不快活吗?怎么就不用了?你若是嫌它没用处,下回我帮你绑起来,保准不让它吐出半点东西来。”
  薛少凌被屈敖说得头皮一麻,想到屈敖平日里的脾气,知道这混账绝对做得出那样的事来!他哼道:“说得还有模有样的,难道你以后不娶妻了?”
  屈敖神色平静,语气也平静:“自然是要娶的。”
  薛少凌说:“那你说什么只有我能用,往后总会有别人的。”他抓住屈敖那驴玩意儿,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再说了,难道以前它就没伺候过别人?瞧你熟门熟路的,说没有谁信!”
  屈敖没解释什么,权当薛少凌夸他伺候得好。他要是能碰别人,又怎么会心心念念薛少凌这么多年,什么奖赏都不要,只想讨一个薛少凌。早早见过了最好的、最想要的,旁人便再也入不了眼。
  屈敖握住薛少凌乱摸的手,把它给拉开了,才道:“少爷曾说过薛老最想拿下昌陵。若是我将昌陵拿下了,够不够当聘礼?”
  薛少凌想到了远在京城的薛子清,又想起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比如梦里屈敖与薛子清相视一笑,比如少年时屈敖在听薛子清吹曲子。他要是娶妻,也会想娶那样的,温柔又善良,能于危难中伸援手,又能踏踏实实、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若是屈敖和薛子清成了一对,他还真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逍遥日子,省得让人发现他和屈敖还有过这么一段荒唐。
  薛少凌不太痛快,嘴里又开始胡扯:“拿下昌陵关是替陛下办事、替朝廷办事,又不是给薛家拿的,怎么能说拿来当聘礼?这未免也太没诚意了,肯定不成。少说也得运个十船八船稀奇玩意,十船八船黄金白银,弄个十里红锦铺地,喧天的锣鼓、震地的炮仗,还有十来个人才抬得动的大花轿——那才能把人从薛家讨过去。”
  屈敖挑眉:“这便可以了吗?比拿下昌陵还要简单,我可以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薛少凌踹了他一脚。
  屈敖把薛少凌放下床,亲了亲薛少凌柔软的唇,抓住他再次踹上来的脚,轻轻捏了捏:“累了就先歇着,有事儿蒋安他们会叫你。”
  知晓屈敖要回军中去了,薛少凌哼哼两声:“滚吧。”
  接下来几天屈敖没再回府,薛少凌偶尔翻翻蒋安收到的信儿,大概了解屈敖在做什么。屈敖似乎确实挺想拿下昌陵关当聘礼的,一到南边就着手整合南疆驻军,前段时间还算平和,这几天动作却不小,一鼓作气撤了底下几个将领,吓得其他人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练兵一个冬天,也不知屈敖会把南疆驻军练成什么样。屈敖会不会等开春就开始动手?
  薛少凌平时不去想,心里却还是惦念着的。要是屈敖真想把昌陵关当聘礼,那得是这两年把它给拿下才行,要不然他祖父的身体肯定撑不住了。
  以屈敖在北边的雷霆手段,那些南蛮人约莫不会是他的对手。到时真要让屈敖上薛家求亲吗?他那蠢弟弟肯定压不住这家伙的,再加上他与屈敖不明不白地纠缠在一起,说不得屈敖到时真会来一句“两个一起娶”。
  那就算老头子真能熬到拿下昌陵关,恐怕也会像他梦里一样被活活气死。
  可谁能拦着不让这家伙上门?
  薛少凌眉头突突直跳,左想右想想不出解决办法,突又记起上回约好要去见沈之远,便又领上婢子小厮,捎带上蒋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沈之远那边。
  沈之远能识文断字,又改良了采矿之法,很受其他人爱戴,看管的人也对他礼遇有加,服劳役的日子不算太难熬。旁人都知道他是读书人,重活儿都不让他干,是以薛少凌来了他可以抽空过来相见。
  沈之远这回没问薛少凌那些红印子的事,只考校薛少凌的学问。薛少凌被问得脑仁疼,装肚子疼跑了:“我去一下茅房!你可以考校一下蒋小安!”
  蒋安:“……”
  沈之远也不恼,与蒋安说起话来。他同样考校了蒋安的学问,接着状似不经意地闲谈起来,蒋安见了沈之远仍是激动不已,不知不觉间说了不少实话,比如他们如今住在将军府,比如有哪些人是见得比较多还年轻力壮的……
  薛少凌悄悄摸摸摸回来,见沈之远神色淡淡,心里咯噔一跳,瞧向一旁一脸高兴的蒋安。
  这小傻子不会把他卖了吧?


第四十一回 
  薛少凌从小没什么怕,就怕太子和沈之远,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好脾气的,鲜少会真的生气。他们越好,你就越不好意思胡闹,他和李傻子在沈之远两人面前永远都乖乖巧巧,不敢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薛少凌怎么瞧都觉得情况不对,很想脚底抹油直接跑掉。可一想到两次见面都没好好说话,薛少凌又不愿就这么离开,他索性把心一横,摆出任沈之远痛骂的姿态坐到一边。
  沈之远见薛少凌蔫了吧唧的,叹了口气,敛起了脸上的冷色,说道:“你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如今你也二十来岁了,不必再来听我教训。”
  薛少凌忙抓住沈之远的手。
  沈之远注视着薛少凌:“你若还愿意认我这个兄长就老实和我说,那个与你那般亲近的人到底是谁?”
  蒋安有些困窘地坐在一边。他突然意识到在沈之远眼中,薛少凌就像他的亲弟弟一般,而他们将军所做的事无异于对他亲弟弟强取豪夺。即便当初薛少凌招惹了屈敖,这些年薛少凌明里暗里的相助也能把当年那些折辱抵消了。
  薛少凌心里挣扎了一下,终归还是不想冒着让沈之远生气的险说谎。蒋安这傻小子在呢,说不定早把他给卖了。
  薛少凌老老实实地说:“……是屈敖。”
  沈之远眉头一跳,目光凝注在薛少凌脸上,不愿错过薛少凌的每一个表情。
  薛少凌已没了刚才那蔫了吧唧的模样。他瞄了沈之远一眼,见沈之远目光沉静无波,一点都不惊讶,顿时明白自己选对了,以沈之远的能耐怎么会问不出来?他真要对沈之远说谎,下回过来就别想再看到沈之远的好脸色!
  既然坦白了,薛少凌也轻松起来,信口开河地瞎扯淡:“我跟你说啊,这家伙可烦人,当初我不过是教了他小半年兵法,他就一直惦记着我。这回要来南边,这家伙晓得我聪明绝顶,非要我来给他出谋划策。陛下正因为婚约的事生气呢,就一脚把我踢来了。这一路山长水远地南下,他一直烦着我,一日三餐地来嘘寒问暖,求着我和他在一起。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后来看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痛苦实在太可怜,才会心软地答应他处处看。”
  蒋安:“……”
  薛少凌扯淡完了,又眨巴一下眼睛,问沈之远:“沈哥你不会因为我和个男的在一起就要和我割袍断义吧?”
  沈之远注视着薛少凌,想从薛少凌脸上瞧出点什么来,却只对上了薛少凌笑吟吟的目光。这小孩打小就聪明,谁都喜欢他,连圣上都不例外。
  那屈将军若真在薛少凌身边呆了小半年,会惦记上薛少凌也很正常。
  只是事情真像薛少凌说的那么好吗?
  沈之远还是不大放心。
  沈之远虽然不曾离开过这里,却也能从差役口里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比如最近大家都在讨论那位屈大将军。据说这屈大将军在北边有多么威风,性格又是多么冷血残暴,坑杀几万人都不带眨眼的。
  外面的传言可能是以谬传谬,薛少凌的左支右吾、不愿坦诚却是他亲眼所见!
  以薛少凌的脾性,若真喜欢什么人岂会藏着掖着?
  沈之远正要说话,却听外头一阵骚动。他皱起眉头,抬眼看去,只见外面的人齐刷刷跪了一片,只一人还站着。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身上带着沙场风沙洗练出来的煞气。
  薛少凌眉头直跳,下意识地把沈之远的手抓得更紧。
  这家伙怎么会跑过来!
  来的正是屈敖。外面正下着雪,屈敖身上落了不少雪花,他取下披风抖了抖,雪花儿便簌簌地落下。
  屈敖将披风交给一旁的仆从,看了眼那红泥火炉里红得发亮的炭火,朝火炉边的沈之远道:“屈某久闻沈先生大名,一直想寻个机会前来拜访。”他也不避讳那么多,径直坐到薛少凌身边,把薛少凌的手拉了回来,握到自己宽大的手掌之中,“听说以前沈先生对少凌颇为照顾。”
  屈敖的话听得薛少凌牙酸,见沈之远目光中始终带着狐疑,薛少凌也回握住屈敖的手掌,仰头往屈敖唇上亲去。屈敖刚从外面进来,唇有点冰冰凉凉,薛少凌被冻了一下,不由用舌头舔了舔,才转回来对沈之远说:“沈哥你瞧,就是这大冰块,你瞧这家伙傻傻木木的,亲嘴都不会呢!”
  蒋安:“……”
  沈之远虽沉得住气,被薛少凌这么一闹,脸皮还是红了些。他本还担心薛少凌受了委屈,亲眼一看倒替屈敖担心起来——薛少凌这小子宠不得的,宠他三天他就能上房揭瓦。
  沈之远板起脸教训:“简直胡闹!在外面给我收敛一点!”他看了眼一旁的屈敖,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弟夫”。沈之远压下逮着薛少凌训斥一顿的冲动,缓声劝诫,“虽说情爱之事由心而发,无关男女,但男子喜欢男子终归有许多人容不下。你既要与屈将军在一起,更该谨言慎行,莫让别人拿住话柄。从前你爱和李家那小子去胡混,往后可要收收心才成。”
  薛少凌早挣开了屈敖的手,端起火炉上温好的梅子酒在喝。一杯杯暖醺醺的梅子酒喝下肚,薛少凌觉得挺暖和,嗯嗯哦哦地含糊应着。等沈之远停下来看着他,薛少凌才嘀咕:“为什么沈哥你一直在晃?”
  沈之远:“……”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在身旁,薛少凌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搂屈敖脖子,接着和平时一样整个人缠到屈敖身上,还用脑袋在屈敖怀里蹭来蹭去。
  屈敖把薛少凌抱了起来:“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
  大屈:见家长了!欣喜狂舞.jpg
  小薛:忽悠沈哥可真不容易!
  整理了一下发现已经快八万字了,屈指一算,大约五十章左右就完结了
  大家要多多为小薛点灯啊
  看看作者和读者是怎么相互伤害的
  ↓
  作者:今天还没有灯,不想更新
  读者:今天还没有更新,不想点灯


第四十二回 
  薛少凌喝醉了不太安分。屈敖怕他冷着了,将他整个人裹进宽大的披风里,抱着他骑马回城。
  蒋安见屈敖带着薛少凌走得干脆利落,脸有些红,也起身告辞。沈之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抬手端起一杯梅子酒,抿了一口,没多少酒意,反而有梅子的清甜,怪不得薛少凌会多喝。
  一眨眼,薛少凌都遇上了心仪之人,有人帮他们宠着他、护着他。沈之远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着手看雪。自从沈家败落,没几个人还把他当回事,反倒是从前最顽劣的薛少凌在他面前还是老样子。
  过了许久,沈之远叹了口气,收起了种种思绪。不管薛少凌给他看的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没法做什么,只希望薛少凌是真喜欢那屈敖,能快快活活地相守一生。
  路上有些颠簸,薛少凌时不时扭来扭去,趴在屈敖身上找舒服的位置。屈敖被他折磨得不轻,回到府中抱着薛少凌下马,恨不能当场把薛少凌给吃了。
  
  两人回了房,屈敖把薛少凌抱到床上,凑上去亲薛少凌的嘴巴,用舌头尝薛少凌嘴里的梅子酒味。
  味道有点甜,是薛少凌喜欢的。
  薛少凌呜呜两声,也用舌头和他缠在一块,像是在跟屈敖较劲似的,你来我就推你退我就追。屈敖被薛少凌弄得喉咙发紧,紧紧环住薛少凌的腰,把他嘴里的味道都尝了个遍,整个人也压在薛少凌身上,揉捏着他腰间的软肉。
  薛少凌醉后更加坦然,发现躲不开屈敖的手后索性不躲了,也伸手在屈敖身上摸来摸去,一点都不愿落后于屈敖。
  屈敖被薛少凌摸得浑身燥热,解开了薛少凌的衣袍,将手探进薛少凌的单衣内,用粗糙的手掌照料着薛少凌胸前的乳珠。薛少凌觉得有点舒服,又觉得有点热,两条腿缠住屈敖,下意识地去亲屈敖的嘴巴,压下喉咙中要溢出的呻吟。
  屈敖受不住薛少凌的主动,用那硬梆梆的驴玩意儿在薛少凌两腿间厮磨,好让身体里翻腾的欲望舒缓几分。
  薛少凌感觉有个硬东西在自己腿上戳弄,磨得他两腿发疼,不太乐意了,伸手去抓它。
  屈敖只觉自己那硬挺的地方被薛少凌抓握在手里,不由得又硬了几分。他亲了亲薛少凌的唇,哄道:“好好摸,把它再摸大一点,等会儿给你的穴儿吃。”
  薛少凌耳根发红,另一只手去抓屈敖的手掌:“我也要摸。”
  屈敖爱极了薛少凌酒后的直率,抱着薛少凌取来玉势,接着哄:“你把这东西吃进去,我就给你摸,保准让你舒服。”他边说边把温玉做成的玉势往薛少凌身体里放。薛少凌乖乖张开腿把它给吞了进去,黑亮的眼睛灼灼地望着屈敖,像是在等他的奖赏。
  屈敖把薛少凌抱进怀里,让薛少凌背靠着自己坐好,那驴玩意儿仍戳在薛少凌腿间。他要薛少凌转过头来和自己接吻,诱哄得薛少凌把舌头伸过来了,才用手去伺候薛少凌。
  薛少凌觉得很舒服,禁不住发出甜腻的喘息,腰微微挺起,让屈敖用心点摸他的命根子。
  屈敖亲够了,又咬了咬薛少凌的耳朵:“少爷,你这样谁都想把你整个儿吃掉。”
  薛少凌呜呜两声:“热。”
  大冬天的,薛少凌身上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子。屈敖抓着薛少凌命根子摸弄了好一会儿,摸到薛少凌受不了,突然停了下来。
  薛少凌往屈敖身上蹭了蹭。
  屈敖取出薛少凌肉穴里含着的玉势,用身下那驴玩意儿插了进去。
  冷不丁换了个大家伙,薛少凌吃痛地哭了出来:“疼疼疼。”
  屈敖抓着薛少凌的两条腿把他抱了起来,诱哄道:“乖,别哭,你把它吞进去就舒服了,你最喜欢它的。你平日里总喊它驴玩意儿,记得吗?”
  薛少凌呜咽着说:“不要,我不要这个大家伙。”
  屈敖那驴玩意儿被薛少凌夹得发疼,又痛又爽,恨不能立刻连着根儿插进去。偏偏一看到薛少凌脸上的泪珠子,屈敖又软了心肠,凑上去亲薛少凌脸颊:“放松一些,保证不疼的,我不骗你。”
  薛少凌将信将疑地放松身体,把屈敖那驴玩意儿又往里吞了一些,感觉身下热热的、胀胀的,确实没那么疼了,他下意识地收缩着肉穴,吞咬起屈敖那硬梆梆的大家伙。
  屈敖差点被吸吮得射了出来。他找准薛少凌的敏感处,用力顶弄上去,口里说道:“少爷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我要被你这会咬人的穴儿折磨死了。”
  薛少凌只觉一阵快意往脑门上冲,浑身上下都热得要命,听了屈敖的话他有些委屈:“我没有。”说完他又把脑袋靠在屈敖颈窝里蹭了蹭,软绵绵地说话,“还要刚才那样的,你再来。”
  屈敖哪里受得了薛少凌这样的软声哀求,马上卖力地顶弄上去。薛少凌软成了一潭春水,软软地挨在屈敖身上,张着腿由着屈敖用力往里面操弄,过了不久便直接射了出来。
  薛少凌觉得舒服了,想要挣开屈敖,却被屈敖带回了怀里。屈敖指责道:“少爷你不能这么自私,每回自己爽完了就扔下我。”
  薛少凌也觉理亏,便配合着屈敖动了起来。屈敖差点没忍住泄出精元。他抱起薛少凌换了个姿势,压在薛少凌身上吃薛少凌的嘴巴。
  直至薛少凌又被弄得掉眼泪,委屈地不愿再让他碰,他才抽出那驴玩意儿射在外头。
  薛少凌酒意散了大半,睡意又涌了上来,朦朦胧胧地窝在屈敖怀里入睡。
  这一夜薛少凌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他在家里养着的都是美貌的婢子、美貌的歌姬,每日笙歌燕舞、花天酒地,日子过得好不逍遥。有一日他正在吃美貌婢子喂过来的葡萄,突然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一阵骚动,似是有人破门而入。他一激灵,抬眼看去,只见一人逆光站着……
  薛少凌吓得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身边躺着个人,不是昨夜里头梦里梦外都占尽他便宜的屈敖又是谁。
  薛少凌心里一阵愤愤,抬脚把屈敖给踹了下床。
  *
  大屈:我是谁?我在哪里?媳妇儿为什么踢我下床?


第四十三回 
  屈敖被薛少凌这么一踹,自然醒了。见薛少凌理所当然地坐在那,什么都没穿,身上还留着昨晚他咬出的红印子,屈敖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薛少凌这人心思多,走一步要想出十步去。薛少凌愿意与他周旋,大抵是以为他心里有着他弟弟薛子清,两个人纵使上了床也不会纠缠太久。真要告诉薛少凌他喜欢的是谁,薛少凌指不定跑得远远地,再也不让他近身。
  毕竟一时的放纵容易,一世的相守却要面对太多的艰难险阻。
  屈敖不怕,毕竟他早没了亲人,本就孑然一身。可薛少凌不一样,他心里记挂的人太多,心里放不下的东西也太多,要薛少凌放下那一切与他在一起,怕是艰难至极。在有把握将薛少凌永永远远留在身边之前,屈敖不会让薛少凌知道他想要“娶”的到底是谁。
  屈敖坐上床沿,凑上前亲了薛少凌脸颊一口。察觉薛少凌警惕地瞪着自己,屈敖好言说道:“时辰还早,多睡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薛少凌懒洋洋地推开屈敖抵在自己颊边的脸,哼哼两声,不客气地差遣:“我不想吃家里的,我要吃芙蓉斋的点心,你去给我买。”
  屈敖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出了门。
  薛少凌又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来,叫人来伺候他洗漱。外头还在下雪,南边的雪和北边又不大一样,细细碎碎的,下半天也铺不了一层。薛少凌闲散地走到亭子里坐下看雪,今儿连鸟儿也瞧不见,院子里悄寂寂的,没什么声音。
  薛少凌不喜静,正想着要不要叫两个婢子来说说话逗逗趣,突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他转头看去,便见屈敖提着两个食盒回来了。
  梦里梦外的两道身影蓦然重合。
  薛少凌心道,好啊,果然是这混账,到了梦里都不让他清净!
  屈敖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一份份点心端出来,末了还弄出两碗热粥,招呼薛少凌过来吃。
  薛少凌吸着鼻子嗅了嗅,觉得挺香,暂且放下屈敖扰他好梦的事儿,坐过去一样样地尝了,觉着还行,不如他在京城吃的精致,但也挺好吃。薛少凌对屈敖评价道:“做得马马虎虎。”
  屈敖了解薛少凌的脾性,知晓能被薛少凌说“马马虎虎”已经很不错。他叮嘱:“吃完还是回屋里比较暖和,南边是湿冷的天气,你待在外面容易冻病。”
  薛少凌听着屈敖的话,抬眼看屈敖。对上屈敖幽邃的眼睛,薛少凌咬了口点心,感觉唇边沾了些碎屑,又伸舌头去舔掉。毫无意外地捕捉到屈敖目光发暗,薛少凌搁下手里的点心亲了上去,用舌头去舔屈敖的唇。
  屈敖勾住薛少凌的腰,拍拍薛少凌屁股要他安分些:“别胡闹!”
  薛少凌挣开屈敖,继续喝粥吃点心。比起屈敖刚才殷殷嘱咐的模样,还是这样的屈敖比较让他放心。他们之间本就是兴之所至、寻乐贪欢而已,床上许诺过什么都算不得数的不是吗?
  薛少凌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可免不了又想起屈敖归来后的种种。屈敖没怎么与薛子清见面,反倒与他纠缠不清;屈敖看到听到他和别人亲近,脸色都会黑成锅底;屈敖被他踹下床也不生气,还凑过来亲他;他差遣屈敖做什么,屈敖便去做什么,比如刚才那样一早出门给他买点心。
  若这全是做戏,那屈敖未免也太可怕了。这样做戏图的是什么呢?图他手里的商行?图祖父对他的宠爱?还是想让他信了这虚情假意、再也离不得他,好狠狠地报复他?
  再怎么样也不会是真喜欢他。
  他要是曾被那样对待,绝不会喜欢上这么个人的。
  薛少凌咬掉手里的半个点心,没了继续吃东西的兴致:“我吃饱了。”
  屈敖见薛少凌神色恹恹,好像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眉头一皱,抬手把薛少凌抱了起来,边抱着薛少凌往房里走边亲薛少凌的唇。
  薛少凌躲开屈敖的吻,张口咬屈敖脖子。
  屈敖被薛少凌咬得头皮一麻,知道肯定被咬破皮,出血了。他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薛少凌,只能把薛少凌放到床上安抚:“乖,别闹。我先去军中,过几天再回来。”
  薛少凌不理他。
  屈敖啄吻薛少凌的唇。
  薛少凌抬脚蹬屈敖,竟要往他那驴玩意儿踢去。
  屈敖抓住薛少凌的脚:“你就算怕它被别人用了,也不用这般狠心——要是真把它踢坏了以后你可就用不上了,”
  薛少凌说:“谁稀罕!”他挣开屈敖往床上一趟,被子一拉,捂着脑袋眼不看为干净,口里骂道,“你滚你滚。”
  屈敖听薛少凌声音有了平时的精神劲儿,也不多留,披上披风出了门。
  薛少凌一觉睡到中午,吃饭时蒋安又向他求教了几个问题。这小孩总阴沉着脸,人却挺虚心,知道有的地方不如他,便跑来向他讨教。薛少凌耐心地指点了几句,又忍不住去捏蒋安的脸颊,惋惜地说:“蒋小安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总阴着一张脸。”
  蒋安瞪他。
  薛少凌说:“莫不是被哪个负心人辜负了?你和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不管是要那负心人跪地求饶还是要拿负心人后悔莫及,我都给你办得妥妥的!”
  蒋安不理薛少凌这无聊闲话,只追问:“你明明是京城里的纨绔恶少,怎么到了这边就人人都信你?”他去跑动时推三阻四的那些家伙,和薛少凌喝个小酒便都爽快地应了下来。
  实在是……实在是太气人了!
  薛少凌一脸理所当然,恬不知耻地自夸:“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因为我长得比你还好看。”
  *
  小薛:糟糕,他是不是喜欢我?肯定不是,是的话我要跑了
  大屈: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他要跑了


第四十四回 
  薛少凌靠的自然不是好看。
  京城的种种变故传不到南边来。他给人看的、给人听的,都是北边如何繁华,都是来钱的关窍。
  谁都不晓得他在京城只是个纨绔恶少,只知道他祖父是薛相,他与李侯爷家的独苗儿亲如兄弟,连朝中退下的大儒他也能说上话。
  最要紧的是,薛少凌知道他们要什么。薛少凌先结交的都是各家与他年纪相近或者年纪比他小些的同辈。摸清了这些官家子弟的底子,薛少凌便能拿出当地豪强与官员的东西:他们想让儿女去读书的,他能帮忙举荐;他们家里缺金少银的,他能指点些生财之道;他们家中若是好武成风的,他就更不用愁了,要武器有武器,要高手有高手,连出路都是现成的,往屈敖那一指就是了。
  投其所好、供其所需,自然能迅速和他们达成一致。薛少凌嫌蒋安笨,又教了他几天,让蒋安学得更圆融一些。等蒋安都悟通了,薛少凌在城里也呆腻了,趁着黄昏骑着马出城,去营中找屈敖玩儿。
  到了营门前,薛少凌被拦了下来。他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去给你们将军通报一声,就说我想他了,特意来见他一见,再不让进我就找别人去。”
  守门的军卒听得哄笑起来,派了人去通知屈敖。屈敖正与人商量着正事,见守营门的军卒来了,还犹犹豫豫不开口,不由皱起眉训斥:“有话便大声说出来,支支吾吾像什么样子!”
  那军卒当下也不踟蹰了,大声说道:“薛公子在营门那等着,他说他想您了,特意来见您,要是您不出去他就去找别人了!”
  帐中的大小将领都憋着笑,不敢说话。
  屈敖黑着一张脸,挥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好好整顿军务,出了问题,军法伺候!”说完他冷飕飕的目光扫过那传讯军卒,偏又没理由发作,只能大步迈了出去,去寻那胆儿越来越肥的罪魁祸首。
  屈敖走了出去,穿过一个个灰扑扑的营帐,抬眼一看,只见营门那迎风招展的黑底红边旗子下站着个人。夕晖之下,那人系着猩红的披风,衬得一张脸越发清逸俊丽,他的一双眼睛含着笑,弯着眉眼站在那儿,仿佛在耐心地等候自己的心上人到来。
  屈敖心脏猛跳两下,那种急欲见到薛少凌的冲动才刚平息下去,想要将薛少凌拥入怀中狠狠占有的念头又在心中翻腾。
  薛少凌见了屈敖,挑了挑眉:“哟,来得挺快啊。”他一个翻身,翻上了马背,笑眯眯地招呼,“忙不忙,不忙的话来陪我去玩儿,我在城里闷得慌。”
  屈敖二话不说走了上前,翻身上了薛少凌的马,把薛少凌环在怀中,同时也接过了薛少凌手里的马缰。两个人骑马远离了营门,屈敖便扣紧薛少凌的腰,要薛少凌回过头来和他接吻。
  
  马儿是训练有素的,没有人指挥也不瞎跑,不慢不紧地带着他们往远处的梅林里走。入了梅林后屈敖越发肆无忌惮,手掌往下摸,捏着薛少凌的腿根揉玩许久,又去伺候薛少凌那稍稍硬了起来的命根子。
  薛少凌含含糊糊地呜呜两声,诱人的呻吟与喘息都被屈敖堵了回去,惹得他眼底一片雾蒙蒙,不知该怕屈敖就这样把他给吃了还是该觉得舒服。
  屈敖用那驴玩意儿顶弄着薛少凌,边照顾薛少凌的命根子边说道:“少爷你总是这么勾人,是不是想我就这样插进你穴儿里去?”
  薛少凌咬牙骂:“少胡说,是你自己总想着这事。”他不过是闲得发慌才会出城来找屈敖,谁知道屈敖会直接上他的马,还在马上对他做这种事!
  屈敖昂扬的欲望随着马儿前行而在薛少凌腿间来回顶弄,两个人不知不觉便被马带到了梅林深处。夕阳在远处西沉,幽幽的梅香悄无声息地飘来,让清静无人的林子里越发静谧。
  屈敖把薛少凌抱了起来,让薛少凌面对着他,张开腿跨坐到他身上。薛少凌耳根泛着红,又张口去咬屈敖。屈敖拍了他屁股一下,借着披风的遮掩解开薛少凌的裤子,手掌在薛少凌腿根处摩挲:“你这腿也太嫩了些,一整片都磨红了。”
  薛少凌骂道:“你也不看看你那驴玩意儿有多硬!”他骂完还不泄恨,又张嘴恶狠狠地咬了屈敖一口。
  屈敖由着薛少凌咬,只抓着他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要薛少凌将那驴玩意儿弄出来。薛少凌还是头一回在外面做这种事,偏偏见屈敖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又不想露怯让屈敖瞧不起,便大大方方地用手摸弄屈敖那驴玩意儿,口里胡扯:“以前李傻子也爱在外面玩,人少的地方他喜欢,人多的地方他也喜欢——唔!”
  屈敖堵住了薛少凌的嘴巴,强忍着把薛少凌压到那驴玩意儿上狠狠操弄的冲动。这家伙太清楚怎么惹他生气了,他最在意的便是薛少凌不知有多少个“心上人”,那些“心上人”又不知是不是个个都能让他这么舒服。
  心里生出了邪火,屈敖便也不和薛少凌客气了,他帮薛少凌弄了出来,用那白浊的精元胡乱涂抹到薛少凌柔嫩的肉穴里,胀硬的驴玩意儿随后插了进去。
  薛少凌还是受不住疼,呜呜地哭了出来:“你快出去,我不要做了。”
  屈敖不理他,趁着马儿抬蹄又把那驴玩意儿埋得更深一些。他一夹马腹,让马儿转向崎岖的山路,顺着山道往山上走。这下薛少凌连疼都喊不出来了,不得不伸手搂紧屈敖的脖子,好让自己舒服一些,眼泪也哗啦啦地往下流。
  屈敖咬着他耳朵问:“少爷你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是喜欢人少的地方?”
  薛少凌抽噎。
  屈敖抱住他的腰,边在薛少凌体内顶弄边问:“少爷你喜欢我这驴玩意儿,还是喜欢李世子的?”
  薛少凌用力咬他脖子。
  屈敖似是不觉得疼,还在追问:“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人这样碰过你?是我让你舒服,还是他们让你舒服?”他亲了亲薛少凌的嘴巴,“你若是不说,我便让马儿一直往山上跑,跑到你说为止。”
  薛少凌气得涨红了脸,骂道:“可多了!谁都比你舒服!”
  *
  小薛:不要拦着我,我要打死他!!!!!!!
  大屈:……


第四十五回 
  薛少凌很快便后悔了,屈敖这厮也不知从哪学了那么多手段,驱着马儿时走时停,时而往山路上跑,时而绕着山路缓缓前行,两个人交合之处也随之时而深时而浅,弄得薛少凌哭都哭不出来。
  好在屈敖没被怒火冲昏头,没怎么弄伤他,见他哭得可怜还颇为怜惜地亲他哭红的眼。
  直至一轮圆月从天上升起,照亮如银雪野,屈敖才替薛少凌穿好衣袍,仔细将他抱在怀中。
  薛少凌浑身上下没了力气,合着眼睛挨在屈敖怀里。
  屈敖抱着薛少凌回营,叫人备来热水,替薛少凌清理。薛少凌皮娇肉嫩,这么一折腾身上便有了不少淤青,看着可怜极了。他将薛少凌抱上床,亲他合着的、微红的眼:“不要气了,伤着你我更心疼。”
  薛少凌吸吸鼻子,觉得委屈,不想理屈敖。他来找屈敖玩儿,却被屈敖这么弄,换成李傻子早被他踹死了。偏偏他打不赢屈敖,屈敖又不像李傻子那样让着他,这亏他是白吃了。
  什么心疼,这混帐就是想让他疼,嘴里说得多好,心里指不定在想着怎么变着法儿折腾他!
  薛少凌转了个身,不和屈敖说话。
  屈敖脱了衣袍上床,伸手把薛少凌揽入怀中。他用手臂箍紧薛少凌,去亲薛少凌的耳朵和脖子,温热的气息时不时喷在薛少凌颈边。
  薛少凌转过身来,狠狠地去咬屈敖的唇。他自己咬得狠,眼泪却也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又是委屈又是难过,觉得自己怎么就招惹到这么个煞星。他想象中的枕边人,即便不是温柔小意的美人儿,那也是刚正清直的铮铮汉子,才不会是屈敖这样的。
  屈敖等薛少凌咬够了,才凑近去亲薛少凌的脸颊,哄道:“乖,别哭,下回你不要故意说那些话气我。”他搂住薛少凌的腰,“你明知我有多在意。”
  薛少凌还是生气:“我不知道。”
  屈敖把薛少凌抱紧了,说道:“那我这会儿认认真真地和你说了,我在意少爷你喜欢过谁,我在意少爷你和谁近亲过,我在意少爷你过去的风流债,也在意少爷你会不会再去招惹谁。”
  薛少凌一怔,心里莫名有些慌,强自镇定地讥讽:“我便是养了只狗,也会这样在意的。”
  屈敖道:“那少爷便把我当只狗养了吧。少爷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少爷叫我往西我就往西,绝不往别的地方走,保准听话。”
  薛少凌咬牙:“我才不信你。”
  哪有人好好的大将军不当,要给人当狗的?这家伙明明是头狼,逮着机会就会咬断你的喉咙、吃光你的血肉。
  屈敖灼灼地盯着薛少凌,早就知晓薛少凌会是这样的反应。薛少凌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把自己的心锁得最紧,绝不让旁人触及半分。
  薛少凌从小没了母亲,在薛家那样的地方长大,还被太子抱到东宫去,早早见了深宫内院的尔虞我诈,对人对事都极为提防。平白无故地对他说喜欢、对他说在意,他只会疑你要骗他,一有机会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屈敖亲了亲薛少凌:“不信便不信,就当是我养了只小狗,即便它特别不听话,特别爱咬人,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不想让别人抢了去。”
  薛少凌不吭声了。
  屈敖这人没脸没皮的,他若骂一声“你才是小狗”,屈敖肯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与屈敖说这些根本没有用处,不管屈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信了肯定就上了屈敖的当!
  无论屈敖这么哄他骗他是图什么,他绝不会给屈敖机会!
  傻子才会把可以刺进自己心里的刀递给别人呢!
  薛少凌觉得有些累,挨在屈敖怀里合上了眼睛。
  *
  小薛: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不听


第四十六回 
  冬去春来,南边本就不多的冬雪都化开了。
  薛少凌接到京中来信,是薛子清写的,说薛老爷子身体渐安,精神极好。薛父当了京官,事务繁忙,家中杂事又多,忙得焦头烂额,他母亲也要应付各家往来,左支右拙,好不为难,幸而家中管事得力才没出什么篓子。末了薛子清又写了几个学问上的疑难,殷殷地向薛少凌求教。
  屈敖回营,走回自己与薛少凌的营帐,便见薛少凌懒洋洋地坐在案前写家书。门帐一掀,风吹了进来,吹掉了随意扔在一边的来信。
  屈敖走过去捡起一看,只见上头写着的都是些家里长短的琐事,偏偏字里行间又洋溢着对薛少凌的崇慕之情。他眉头跳了跳,扫了几眼便知道是谁写的,把那几张家书拢了拢,放回了薛少凌手边,酸溜溜地道:“少爷你对这个弟弟倒是疼爱得很。”
  薛少凌抬眼看了看屈敖,觉着很有趣。他意有所指地笑道:“那是,他那样的本来就招人疼。”
  屈敖抓着薛少凌的手,把薛少凌手里的笔取了,不让他接着往下写。薛少凌也不推拒,由着屈敖闹,两个人在椅子上折腾了一回,又到床上折腾了一回,最后薛少凌筋疲力尽地躺着,合着眼不说话。
  屈敖凑过去亲薛少凌,手也紧扣着薛少凌的手掌不放。
  薛少凌被他弄烦了,伸脚踹他。
  屈敖顺势压住薛少凌的双脚,把他困在怀里亲个够本。
  薛少凌睁眼瞪他。
  屈敖亲他的眉眼:“少爷你这样的才招人疼,总让人想把你欺负哭。”
  薛少凌懒得理会屈敖。他推开屈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半年之期约莫要到了,他再特不用管这混账,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更重要的是夏天要来了,天气转热,他可不喜欢和人挤一张床上,热得大汗淋漓。
  薛少凌边盘算着边入睡,早上醒来神清气爽。见屈敖不在身边,薛少凌起身下床,洗漱完毕,出去找吃的,不想迎面撞上了蒋安。
  蒋安还是那阴沉沉的模样。薛少凌在军中待久了,也知晓蒋安家里已经没人,从小孤零零地长大,才会养成这阴沉安静的性格。薛少凌拉蒋安一起去找东西吃,找到了正在用早饭的军卒们,拿了食物和他们坐一块,听着一群糙汉胡侃海侃。
  薛少凌明明是最格格不入的,军汉们偏又不避着他,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说,连蒋安也沾了光,听不少平日里听不着的事儿。
  薛少凌吃饱了,其他人也歇够了,要开始操练。薛少凌在旁边装模作样地瞎指挥老半天,又提出想看他们比斗,不一会儿营里的人就在比武台前围了一圈,由薛少凌挑人上去玩儿。
  薛少凌爱看热闹,但也能说出门道来,仔细看他们打完了,逐个给些指点,一早上便悄然过去。蒋安跟着薛少凌半天,已明白薛少凌为何受拥戴,这家伙嘴巴毒是毒,给的意见却有用,怪不得那些军汉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听他的话。
  蒋安安静了半天,终归还是没憋住,开口问薛少凌:“你可知将军已经出发了?”
  薛少凌瞧了他一眼,眼神里头明明白白写着“你是傻子吗”。
  蒋安一滞。
  薛少凌不知从哪掏出他那宝贝折扇,往蒋安脑门上一敲:“人都少了大半,眼瞎了才不知道呢。蒋小安,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怎么总问傻问题?”
  蒋安:“……”
  屈敖是连夜出发的,走时薛少凌还在睡着,倒是真的不知道。早上醒来一看,营里空了大半,只剩一小半人留下陪他玩,再想想这些天屈敖紧锣密鼓地练兵调粮,薛少凌自然能猜出屈敖去了哪。
  薛少凌啧啧两声:“这次屈敖倒是聪明了,没带你这傻子去,就你这样的还是适合在后面管管杂事。”
  蒋安说:“说得好像将军带上你了一样。”
  薛少凌说:“怎么可能带上我?临行前陛下可是让何公公亲自跑了一趟,叮嘱你们将军一定要护我周全,要是我受了伤你们将军立再多功都是白搭了。”他一脸骄傲,“我被陛下抱在膝上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蒋安气结。
  薛少凌见好就收,不再逗他。屈敖去打昌陵关了,他把粮草事宜扔给蒋安,自己每天舒舒服服地到处玩儿,时而和城里那些公子哥儿游春踏青,时而去煤矿那边找沈之远,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又过了个把月,天气渐渐转热,前方传来捷报,说屈敖已拿下了昌陵关。薛少凌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和沈之远吃果子,一听屈敖又立功了,他眉头跳了跳,对沈之远说:“看来我不能常常来看你了,我要先回京城去。”
  沈之远叮嘱:“回去别再胡闹。”
  薛少凌朝他一笑,上了马,没回营中,而是径直去了码头那边,跳上早早备好的客船,叫船家快些开船,自己要回京给圣上报喜去。
  半年时限到了,他该跑了!
  屈敖回到营地见了蒋安,知道薛少凌去找沈之远了,也顾不得庆贺,径直找到沈之远那边。
  沈之远知晓屈敖的来意后有些诧异:“少凌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屈敖:“……”
  *
  大屈:可算把聘礼打下来了,回家找老婆讨赏去!
  小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四十七回 
  薛少凌一路乘船北归,中间优哉游哉地停了许多回,把后面跟着的货船一艘艘填满,装的都是南边的好东西。
  待到了京城,已是七月中旬了。
  薛少凌这么有恃无恐,是晓得屈敖身为一方主将,即便收复了昌陵关也脱不开身,至少得年底才会被圣上召回京嘉奖!他乐滋滋地回了家,叫家丁把带回的好东西分到各家去,家家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曲家只是其中一家,并不起眼。
  薛老爷子见薛少凌笑吟吟地回来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只是有些瘦了,拍着他的手背说:“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感慨完了,薛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进宫去见见陛下吧,陛下也想你了。”
  薛少凌没反对,换好衣服入宫觐见。上回离开时,薛少凌在殿外跪了许久,最后没见圣上一面就被屈敖带走了。如今他回来后却没被挡在外头,很快被宣了进去。
  薛少凌绷着脸蛋儿,一本正经地在御桌前跪下:“见过陛下。”
  圣上被薛少凌气乐了,骂道:“好你个混小子,还和我置气了是不是?你自个儿做的事难道不该罚?起来坐下说话!”
  薛少凌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见内侍摆了椅子在御桌旁还抬手拉了拉,把它拉到离圣上更近的地方。他没脸没皮地讨赏:“陛下,我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您可要好好赏我!”
  圣上瞥了他一眼,抬手拿起桌上的奏报搁到薛少凌面前。许是放了几个月,颜色都有些老了,显然是圣上特意命人去找出来的。
  薛少凌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是弹劾自己在南边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他生气地说:“简直胡说八道,我在南边可安分了,绝对没做这些事!”
  圣上笑骂:“行了,你这小子什么脾性我还不了解?”薛少凌从小就爱闹腾,去了南边肯定更没了顾忌,要他乖乖待在军中他哪里待得住?不过这小子弄钱确实有一手,自打这小子开始“上贡”之后,他的私库都充盈了不少,再不必连翻修个宫殿都抠抠搜搜了。
  薛少凌见圣上心情不错,顿了顿,从袖里掏出两样东西来,一样是风干的稻穗,一样则是帕子裹好的煤块。
  圣上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薛少凌说:“这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最好的东西。”
  圣上沉下脸,注视着薛少凌朝气蓬勃的脸庞。那块黑不溜秋的煤块,令圣上想到了其他奏报里提到的事。有人还弹劾了薛少凌别的事情,比如薛少凌总私自跑去见流放的犯官之子沈之远。
  沈之远这名字已许久没人敢提了,那曾是他最嘉许的青年才俊,天下士子都以他为标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只需要一个罪名、一道旨意,便没有人敢再在他面前提起。
  圣上久居君位,沉着脸自然不怒自威。薛少凌却不怕他,他在圣上的注视之中说起在南边的见闻,说起这稻穗和煤块的来历。这水稻高产得很,若是再试种两年,能推广开去,许多人便能不饿死;这煤块是精煤,稍作处理便少烟气,制精煤的法子很简单,省了不少功夫也省了不少原料,还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最后他说道:“这都是沈之远那家伙在南边弄出来的。”
  圣上重重地一拍桌子。
  薛少凌离了椅子,重新跪到了御桌之前,再也不发一言。
  圣上看着他黑漆漆的发顶,又气又怒,偏又发作不出来,只能骂道:“滚出宫去,别再让我听到你在外头胡混,要不然有你好看!”
  薛少凌脚底一抹油,跑了。
  圣上见薛少凌溜得比谁都快,心里的怒意奇妙地散了大半。他看着桌上的煤块和稻穗,想起了那卓然不凡的沈之远,即便是在服劳役,沈之远依然做着许多人不会去做——或者做不到的事。
  想到了沈之远,圣上忽又想起自己的长子。他面色一变再变,悄然叫来私卫,叫他们去行宫那边探一探废太子的情况。私卫向来只听圣上的话,闻言不曾多问,出了宫直奔幽禁废太子的情况。
  入夜后私卫回来了,说废太子每日作息规律,早上起来练习骑射,用过早饭后便开始看书,下午礼佛抄经,晚上习字与写文章,不曾怨天尤人,也不曾试着与任何人联系。倒是薛少凌时不时让人送吃食过去,都被废太子给拒了,从未收过任何人的东西。
  圣上拿起案上的稻穗仔细看了又看,几乎数清了上头有几颗饱满的谷粒。过了许久,圣上才叹着气骂道:“真是个长不大的混小子。”
  旁人避都避不及的事儿,只有薛少凌敢在他面前提。薛少凌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个正经的官身都没有,在家也不讨薛父喜欢,能仗着什么?不过是仗着他的偏宠而已。
  圣上考虑片刻,便让人去薛家传令让薛少凌禁足到中秋,让薛少凌在家憋上整个月!考虑到薛少凌这回在南边确实帮了些忙,圣上又命人给薛老爷子备了些珍稀药材送去,算是表明对薛少凌的嘉许。
  旨意到薛家时薛老爷子正与薛少凌下棋,爷孙俩客客气气地送走传旨内侍。
  自从得了昌陵关,薛老爷子精神越发不错,脸上透着股掩不住的欢喜。哪怕听到薛少凌又做了不当做的事儿,薛老爷子也不骂他。自己如愿以偿了,怎么能拦着最疼爱的长孙去做他想做的事?
  薛老爷子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还没死,可以再给你顶几年。”
  薛少凌道:“我有分寸的。”他又不是傻子,若是会连累自己和薛家他怎么会做?他怕死着呢!
  薛少凌在家安安分分地待了小半个月,突然有群军汉模样的家伙敲了薛家的门,说是要给他们送东西。门一开,不等门房反应,那些军汉便把一箱一箱的东西往薛家抬,抬了足足半个时辰,把薛家前院的空地堆得满满当当。
  京城上下都议论纷纷,好奇这一箱箱抬到薛府的到底是什么。有好事的人拦下那些军汉追问,那些军汉笑呵呵地说:“聘礼!”
  众人惊疑不定,暗暗思忖:“薛家有待嫁的女孩儿吗?”
  *
  大屈:老婆跑了,不开心,要搞事
  小薛:?????!!!!!


第四十八回 
  那群军汉来得快,去得也快,搁下东西便不见人影。薛老爷子听了消息,走到前院,便见宽敞的前庭里摆满了箱笼,上头的几个还被打开了,左边是一箱箱的奇珍异宝,右边是一箱箱的黄金白银,样样都在日光照映下熠熠闪着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薛老爷子叫人把箱子一一合上,又让人去把薛少凌叫到自己书房。薛少凌到了,脸色也不太好,他上回与屈敖开玩笑说要十船八船的黄金白银和十船八船的奇珍玩意当聘礼,屈敖还真给送来了,这是动真格的?
  不等薛老爷子细问,薛父领着薛子清赶了过来,急匆匆地问了安,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薛少凌身上。薛老爷子严厉地看着薛少凌:“你随军半年,怎么随出这样的事来?”
  薛少凌觉得自己挺冤枉,他确实和屈敖玩儿了小半年,可那不是形势所迫吗?他可不想在那种事上反抗,那受罪的只会是他。好好和屈敖玩一玩不是挺好嘛,屈敖爽到了,他也爽到了,半年一到就该两清了。
  薛少凌没料到屈敖会闹出这样的动静。他想了想,用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掌心,指着薛子清道:“这可不能怪我,要怪便怪他。”
  薛子清一愣。
  薛少凌笑问:“当年是不是你把屈将军捡回来的?”
  薛子清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薛少凌笑眯眯:“那不就得了,这些聘礼显然是给你的嘛,等屈将军回京了,肯定会亲自到薛家来提亲的,你乖乖等着便好。别看屈将军那人看起来凶,实际上人还挺不错,这回又立了大功,就算男子和男子成亲荒唐了点儿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薛少凌说完了又提起往事,“记得屈将军去北疆前你还替他管着月钱呢,瞧瞧屈将军如今这身家,啧啧,你怕是要好好学学管账才行了。”
  薛老爷子和薛父的目光都落到了薛子清身上。
  薛子清脸色更白了。
  他确实曾做过那样的事,可、可是他不喜欢屈敖啊!
  薛子清鼓起勇气说:“我、我有喜欢的姑娘了,母亲已经答应要给我去说亲……”
  薛少凌眉头一跳。
  薛父叫人去将薛子清母亲叫来,薛子清母亲听了那“聘礼”的由来脸色也微微泛白,跪到薛老爷子面前哭了起来:“子清确实有喜欢的姑娘了,男子和男子怎么能成亲,子清他还要考科举,这样会毁了子清的……”
  薛老爷子腮帮子直抖。
  薛父脑中念头叠转,忽地抬起头死盯着薛少凌:“你随军这半年都做了什么?是不是故意在那屈敖面前提起子清?我知你不愿认子清这个弟弟,可你也不能这般恶毒——”
  薛子清忙伸手拉住薛父,不让薛父继续往下说。
  薛少凌看看地上跪着的泪人儿,又看看一脸怒容的薛父,觉得有些好笑,脸上便也带上了笑意。他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你若是能说服屈将军打消娶你宝贝儿子的念头,你自去说服屈将军便是,对我发什么火。”薛少凌冷眼看着薛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便这么恶毒。”
  薛父对上薛少凌冰冷的目光,心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这些年薛少凌从未正眼看过他,根本当他这个父亲不存在,上一次薛少凌用这样的眼神与他对视,还是他误会薛少凌推倒了他怀了身孕的“心上人”的时候——后来他已知晓那是那个女人设的局,却也再也得不到这个儿子的谅解。
  薛父嗫嚅着喊:“少凌……”
  薛少凌再不看他们半眼,拂袖离去。
  薛少凌回到居处,感觉屋里有些闷,又转去有风的水榭那边,一个人坐着看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这些傻东西从小就活在这小小的池子里,不知道外头的江河湖海有多大,不晓得什么叫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傻傻地觉得这池子已经足够大了——于是傻着傻着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从不会难过也从不会伤心。
  薛少凌倚着栏杆看了一会儿,婢子小香跑了过来,捧着碟点心欢欢喜喜地撒娇:“少爷少爷,你看这是我新做的点心!好不好看!少爷快尝尝看,好吃的!”
  薛少凌转过头来,脸上已带上了笑意,取了块点心放进嘴里,香甜松软、入口即化,确实很不错。薛少凌夸道:“不错,有长进。”他笑吟吟地望着已经是聘婷少女的小香,“不知不觉我们小香都道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小香一跺脚:“我不嫁人,我要一直跟着少爷。”
  薛少凌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没有这样的,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才行。”
  小香说:“我不要嫁人,我会写字,会算数,以后也要像雁姬姐姐那样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才不要嫁给那些臭汗子天天待家里伺候他们。”
  薛少凌没想到自己还给小香立了个“榜样”,他温言说道:“你雁姬姐姐也会嫁人的。”
  小香说:“雁姬姐姐比我大几岁呢,等她嫁了我再嫁!”
  薛少凌一阵头疼,见小香小脸蛋上满是坚决,只能叹着气说:“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反正你吃得不多,找不到好的我养你一辈子都行。”
  小香顿时高兴了,拿起一块糕点喂到薛少凌嘴边:“少爷再吃一块!”
  与此同时,一支从南边归来的队伍正不紧不慢地往北走。又过了几日,京城的消息传了过来,说第一批聘礼已送到了,接着又说薛家少爷还在禁足,哪儿都没去,每日只在家中逗逗身边的婢子。为首的人抬首看了看头顶的秋日艳阳,过了一会儿才说:“接下来走快些,在中秋前赶回京城。”


第四十九回 
  薛家一连半个月没消停,每隔两天就有人送东西来,想退回去又没出找人,只能搁在后院空置的兽园那边让人好生守着。薛老爷子去上朝还被人打趣了,都说他家收的聘礼可真叫人眼红,到时他拿哪个女孩儿嫁去?
  薛老爷子气得不轻,索性称病不上朝,和薛少凌一起闭门不出。
  临近中秋,屈敖抵京了,又带来好一阵热闹。
  薛少凌待在家中没出去,小香却时不时带回些消息,无非是屈大将军回来时万人空巷,连圣上都去迎他了。又说一路上多少姑娘朝他扔香帕之类的东西,还有不要脸的窑姐儿把肚兜往他马上扔,好不害臊!
  薛少凌皱了皱眉,心里想着兽园里堆着的那堆“聘礼”,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嘴贱和屈敖提这个。薛子清母亲怕薛老爷子把薛子清“嫁”给屈敖,悄悄和她外家把婚事给定了,婚书都已经拿回家,也不知屈敖知道后会闹出什么风雨来。
  若是换成旁人,这种荒唐事儿根本不需在意,坏就坏在送来“聘礼”的人是屈敖。一个是如日中天、手握兵权——并且刚刚立下天大功劳的大将军,一个是只靠薛老爷子一口气吊着的没落士族,屈敖真有心要抢人还真没人拦得住。
  薛少凌正倚着栏杆想事情,小香就跑过来生气地说:“少爷,二少爷要见你。”
  薛少凌捏了捏小香软乎乎的脸蛋,让小香先下去,自己转过身来,看向生性怯弱的薛子清。
  薛子清对上薛少凌冷淡的目光,胸口一阵发闷。他喊道:“哥哥……”
  薛少凌示意他坐下说话。
  薛子清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开口。
  薛少凌不喜得很:“告诉你多少遍了,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惹人厌烦。”
  薛子清鼓起勇气说:“哥哥,我觉得屈将军他、他喜欢的不是我。”
  薛少凌被逗笑了:“那他喜欢谁?难不成是我?”他若是屈敖,不弄死这么对自己的人就算仁慈了。要知道当初他一心折了屈敖的傲骨,逼屈敖卑微地长跪在自己面前、命屈敖与那饿坏了的黑熊赌命——不管是尊严或者性命,都被他踩在脚底狠狠践踏。都这样了,屈敖会喜欢他?
  谁信呢。
  他这样的人永远都只图自己自在、只图自己快活,从来没想着让人喜欢。
  薛子清却说:“我觉得是的,屈将军他、他就是喜欢哥哥。”
  薛少凌敛起笑,冷冷地看着薛子清。
  薛子清不敢说话了。
  薛少凌说:“你好好说道说道,他怎么就喜欢我了?”
  薛子清支吾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摇头说:“我就是、就是这样感觉。”
  薛少凌眉头一挑,笑吟吟地说:“那不错啊,你都和他心有灵犀了,连他想什么都知道。”
  薛子清一把抓住薛少凌的手,脸色苍白如纸:“哥哥,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怎么办?”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他可以随随便便订婚逃避,薛少凌不行,薛少凌是薛家嫡长孙,婚事不能草率决定,何况父亲和母亲也没往这边想,根本不会替薛少凌去说亲。薛子清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这才咬咬牙来找薛少凌商量。
  薛少凌眉头一跳。
  薛子清的惶急和担心太过真切,真切得他都快信了。
  若这“聘礼”真的是冲着他来的怎么办?
  薛少凌又被逗乐了,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我娶了屈大将军便是了,好歹他也是一品大将,娶了不亏。”
  薛子清还要说什么,薛少凌已不耐烦了,摆摆手让薛子清回去看书,自己继续坐在水榭里看着水中的游鱼。他靠着柱子一会儿,忽然有些困了,慢慢地合上眼。他本来还想着那些金银与奇珍,想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到了梦中却什么都没想,脑中空茫茫一片。
  即便梦里什么都没有,薛少凌还是不想停下,他一直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突然被一丝亮光吸引了。他快步上前一看,发现那是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那人抬起头看向他,眼底藏着狼一样的凶光。有的人天生就有狼性,天生就有着折不断、拧不弯的脊梁,哪怕牢牢地制住他、逼他屈膝跪下,他也永远不会真正屈服——
  薛少凌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有种熟悉的气息蓦然将自己包围,背脊渗出了阵阵冷汗,抬首看向近在咫尺的、不请自来的高大男人。
  屈敖毫不避讳地把人抱了起来,亲了亲他渗着细汗的额头,关心地问:“做噩梦了?”
  薛少凌瞪着他。
  屈敖犹自教训:“这里风大,下回不要在这种地方睡着。平时不是挺多人伺候的吗?怎么这会儿连影子都瞧不见?”屈敖说完又恍然道,“哦,差点忘了,我叫人把其他人挡下了。”
  薛少凌挣扎着要下地,屈敖却牢牢地收紧手臂,不让薛少凌挣脱自己的怀抱。
  薛少凌安静下来。
  屈敖注视着薛少凌:“不管是昌陵关还是少爷你要的聘礼我都拿来了,少爷你准备不认账吗?”
  薛少凌眉头直跳。
  屈敖没把薛少凌抱回房,反倒把他抱到了书房那边。书房里没多少书,倒是有挺多奇巧玩意,屈敖把薛少凌抱了进去,坐在薛少凌爱待的横塌上。他亲上了薛少凌的唇,逼得薛少凌快喘不了气了,才说道:“当年我便是在这里见到了少爷。”
  薛少凌推他。
  屈敖纹丝不动,反倒伸手去解薛少凌衣袍,不脱下,只解开揉弄薛少凌漂亮的乳珠,口中说道:“后来少爷在这里教我兵书,那时我想若是能那样一辈子,便是让我一直跪着我也心甘情愿。”
  薛少凌怔愣。
  屈敖扣住薛少凌柔软的手掌:“可是少爷不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你因为身边的婢子不喜欢我,便把我调走了。你总是对她们那么好,”他顿了顿,收紧了五指,“好得让我妒忌到要发疯。少爷若觉得我是条疯狗,那么将我变成疯狗的人只有一个——”
  薛少凌绷着脸:“所以呢?”
  屈敖认真说道:“所以我跟李侯爷走了,我要用这一身本领拼出头。”他亲了亲薛少凌的唇,“直至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迎娶将我变成疯狗的那个人。”


第五十回 
  薛少凌仰起头,在屈敖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他从不曾正视的情绪:狂热、执着、疯狂。
  那里像烧着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心。
  薛少凌从小就知道越美好的事物越容易让人迷失,所以他贪图享乐,却从不让自己沉迷其中,一旦发现自己过于依赖什么东西、过于依赖什么人,他便会强迫自己抽身。所以他可以日日享用最好的吃食,也可以与军汉们坐一起吃粗糙的米饭——他始终认为自己若是沉溺其中了,便不是自己去享乐了,而是不知不觉地被困在笼中。
  于是他相信世间有仁义,相信世间有真情,相信世间有不屈不挠、不折不弯、一心一意之人,却又觉得仁义不如利益好掌握、真情不如利益可靠,与其痴痴傻傻地将自己的心交给旁人,倒不如自己好好守着比较舒心。
  有时连薛少凌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自己不讨喜;有时薛少凌又觉得没有人喜欢自己也没关系,他会好好爱惜自己,绝不让自己受半点伤害。
  从小到大他遇到许多人,关心他的有、不喜他的有,可从来没有人像屈敖这样不顾他的抗拒与防备打破他所有算计,直接又执着地侵入他的一切,把他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薛少凌勾住屈敖的脖子,两腿也缠在屈敖身上,凑上前狠狠吻住屈敖的唇。这个家伙强横又狡猾,明知他心防重,由始至终都不向他说清楚心里的人到底是谁,让他放心地与他纠缠,以为回头就能两清。结果到了这会儿,这笔账根本就算不清楚了!
  屈敖由着薛少凌胡乱地亲了一会儿,便将薛少凌抵在榻上咬了回去。两个人也没在意这是大白天、这是在薛府,你来我往地亲着抱着,很快便跟野兽一样厮缠在一起,将软榻弄得凌乱不堪,在屋外都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与各种污言秽语。
  薛少凌的院落本是单独的,平日里不让人过来打扰,屈敖的人将它占了也不会有人晓得。偏偏小香在外面等急了,又找不着自己人,只能去前面找人。
  小香想找的是老爷子,不想迎面撞上了薛父。见小香急匆匆地跑来,薛父板起脸训道:“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小香本来就着急,被薛父这么一训,眼泪倏然落了下来:“有人进了少爷的院子不让我们去见少爷,奴婢要去找老爷子。”
  薛父已认出了小香,听小香这么一说便往薛少凌院落走去。院门外就守着人,个个都虎背熊腰、杀意凛凛,薛父眉头直跳,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自闯进我们薛家来?”
  守门的人不理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完全当薛父不存在。
  薛父往里看去,发现院里也守着不少人,走廊、水榭、居处,到处都站着带刀的大汉!
  薛父是文人,哪见过这仗势,心里不免有些发憷。他已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屈敖手底下的!
  难不成屈敖当真记恨着薛少凌当年折辱他的事,让薛少凌随军半年还不解恨,还要找上门来教训薛少凌?薛父想到这里,刚才那点惧意彻底散了,咬牙走进薛少凌的院子里。
  其他人竟没有阻拦他。
  薛父大步走到前厅,没见着人,皱了皱眉,又转去别的地方,找了一圈,才找到水榭旁的书房。薛父正要推门进去找人,门前杵着的军汉终于动了,冷不丁地拔出剑把他阻挡在外。
  薛父面带怒意:“这里是薛府,你们想做什么?天子脚下还是有王法的!”
  军汉不动如山。
  薛父心中着急,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却听屈敖在哄人:“别哭,乖,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薛父错愕。
  军汉相视一笑,把薛父带到了回廊那边,不让他继续听屋里那甜腻又亲密的话语。
  薛父失魂落魄地坐在回廊的长椅上,脑中还回荡着屈敖刚才哄诱般的话和薛少凌带着哭意的甜腻呻吟。亲耳听到自己儿子被人那样对待,对于薛父这样的文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薛父浑浑噩噩坐了许久,才终于看到紧闭的书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屈敖抱着薛少凌走了出来,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却没过来,而是抱着薛少凌回房。
  屈敖一个人从房里出来,走到回廊朝薛父淡道:“见过岳父大人,少凌说他累了想睡觉,就不出来见您了。”
  薛父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得血气上冲,指着屈敖“你你你”老半天,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屈敖叫人把薛父送回去,自己则带着礼物去拜访薛老爷子。相比薛父的怒急攻心,屈敖与薛老爷子的谈话出奇平静。撇开聘礼的事不谈,薛老爷子对屈敖这个后辈还是很欣赏的,尤其是看到屈敖带来的昌陵关的物产之后,更是被勾得和薛老爷子谈起了当年。
  两人相谈甚欢,薛老爷子免不了又提起当年的事,直说薛少凌当初不懂事,让屈敖别再和薛少凌计较。
  屈敖道:“我自然知道少凌没有坏心。当初他把我带在身边,教了我许多事,我就是在那时候知道昌陵关有多重要的……”
  薛老爷子只知道薛少凌当初拿屈敖去赌抖,没想到还有这一重。对上屈敖诚挚的眼睛,他一下子明白自己那心思敏捷的孙儿瞒了不少事,心猛跳几下,试探着问:“那么你给薛家送那些‘聘礼’是——”
  屈敖闻言起身直直地往地上一跪:“我与少凌两情相悦,想请您成全。”
  薛老爷子腮帮子直抖:“荒唐!”
  他最疼爱的孙儿理当娶个温柔知礼的女孩儿,岂能被这粗蛮的家伙给讨了去!
  屈敖仍跪着,缓缓道:“少凌他太累了。”
  薛老爷子安静下来。
  是啊,他这孙儿活得太累了。
  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去喜欢?有了想做的事,为什么不能去做?也只有眼前这强横的家伙才能闯入薛少凌的心,让薛少凌不必再处处算计、处处犹豫。
  薛老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屈敖半饷,终是叹了口气,摆摆手说:“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都依你们的。”
  屈敖得了薛老爷子点头,便离开薛家入了宫。
  薛少凌一觉醒来,觉得有些饿,洗漱过后叫人准备了晚膳。天还没黑,夕阳正西斜,染得远处的云霞红彤彤一片,好不漂亮。薛少凌正要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却见屈敖又来了。这家伙也不见外,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叫人多送一对筷子过来。
  薛少凌瞧了瞧屈敖,惊奇地道:“看起来这么高兴,遇上什么喜事?”
  屈敖凑近亲了他一口:“确实是喜事,听说这个月底和下个月初一都是好日子,少爷你喜欢哪一天?”
  薛少凌:“……”
  屈敖道:“年底和明年也有好日子,不过陛下要我们早些完婚到南边去,要不少爷你就选一个?”
  薛少凌:“…………”
  他是睡了半天,没有睡半个月吧?
  这一年中秋,京城十分热闹,其中两桩事儿最引人瞩目:一桩是圣上让废太子复位了,朝中竟没有人反对,大多都欣欣然地表示圣上圣明;另一桩也十分令人震惊,那就是风头正盛的屈将军竟要与薛相的嫡长孙成亲!
  不是孙女,是长孙!
  这比废太子复位更让人津津乐道。
  九月伊始,天气正好。薛少凌去了东宫,与太子见面。太子气色很好,十余年的幽禁生活并不曾对他有什么影响,见了薛少凌,他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我听到的第一个喜讯,居然是你这小孩的。”
  薛少凌大咧咧地坐下,对着太子左瞅瞅右瞅瞅,觉得很稀奇:“您和沈之远都是什么人啊,被关着、被流放,天天吃那些个咸菜萝卜,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太子复位后还不曾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过被幽禁的日子,听薛少凌一点都不避忌,他舒心地笑笑:“再坏也不过一死,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这小孩没人护着,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薛少凌嗤道:“谁能让我吃苦头啊。”
  薛少凌没在东宫待太久就离开了,出了宫门,他一眼看到屈敖杵在那儿等他。薛少凌笑眯眯地走了过去,翻身上马,与屈敖一同回府。
  太子看了看时辰,转去向圣上请安。圣上正在看舆图,听内侍说太子来了,便让人放他进来。
  太子抬眼看向御书房里挂着的舆图,心脏缩了一下。
  从前他与沈之远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对着舆图指点江山,恨不能亲自去把一个个地方都打下来。薛少凌和李家那小子还小,但都目不转睛地趴在一遍看他们侃侃而谈,眼底满满的都是崇拜和仰慕。
  后来沈之远被流放、他被幽禁,那些荒唐的野望便再也没有人提起,朝野上下噤若寒蝉,连敢于进谏的人都不多,人人都怕祸及己身。
  却不想当年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有人一直记着。
  圣上道:“屈将军说他和少凌能给把海路开到海的对岸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少凌那小子从小就狡猾又疲懒,不逼一逼永远不肯出头,找个人治治他也好。”
  太子眼眶微微发热:“对,找个人治治他才好。”那小孩看着懒洋洋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什么都记在心里。若没个屈敖那样的人在身边,就他这个这也想管那也想管、这也想帮那也想帮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些事情里头。
  九月初五是个好日子,薛府上下一大早开始忙碌,吉时一到便迎来了接亲队伍。两个都是男子,没有新娘可接,薛少凌也穿着一身新郎服,浑身红通通的,还戴着个傻里傻气的红花儿。他见到同样傻里傻气的屈敖过来了,也不忸怩,笑吟吟地跨上马背,与屈敖一起游街过巷,在喧天的锣鼓与炮仗声中到了将军府。
  京城的热闹渐渐平息。
  将军府鸡飞狗跳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毕竟薛少爷过去待人温柔体贴,从不愿让人伤心——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美人儿,这么多年来欠的风流债一堆一堆的,男的女的明的暗的都不少,清算到明年怕是都清算不完。
  这不,屈将军上朝回来,又有人禀报:“将军,方才有客人来了,少爷正在招待。”
  屈敖大步迈向会客的地方,与薛少凌一起送走了“客人”,咬牙切齿地说:“今儿就出发,不能再拖了!”这些家伙一个个跑上门来找薛少凌,当他是死人吗!
  薛少凌笑眯眯:“好啊,赶紧的,挺久没见沈哥了,我可想他了!”
  屈敖一语不发地抱起薛少凌回房。
  薛少凌啄吻他冷冰冰的脸颊。
  屈敖狠狠地吻住他。
  很显然,屈将军的醋坛子又翻了。
  *
  完结啦!
  特别甜!
  不容易!
  没有番外!
  也不会有个志!
  爽完就跑!
  就是这么炫酷!

  ~\(≧▽≦)/~啦啦啦